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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她。”
“咔哒。”
落锁的轻响,在死寂中如同惊雷,他终于走了,他终于肯放我走了。
最后那三个字——“包括她”——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又在空荡冰冷的房间里反复回响,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更深的寒意。
清理干净…包括我?
胃里翻江倒海,浓烈的血腥味和极致的恐惧在喉咙里翻滚。
我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地弓起,一阵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无法聚焦的视线,死死钉在门的方向,仿佛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随时会再次打开,带来更可怕的终结。
“林小姐…”一声带着颤意的轻唤在床边响起。
我如惊弓之鸟般猛地瑟缩,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那个身影上。
是那个总像提线木偶般机械的佣人阿姨,此刻她放下托盘时,瓷器竟出细碎的磕碰声。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凝固的空洞终于裂开缝隙,怜悯与惊惶如同蛛网般蔓延。
那双浑浊的眼睛慌乱地躲闪着,不敢直视我颈间的红痕,更不敢看向床单上那片刺目的湿润。
“您…先披上这个。”她颤抖着将毛毯展开,动作却比往日迟缓许多,仿佛触碰的是件易碎的琉璃。
“滚!”我的嘶吼撕裂喉间血痂,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阿姨如遭雷击,后退时撞翻了一旁的雕花凳。
沉默在空气中凝固,唯有她克制的抽气声与我压抑的喘息交织,在死寂里敲打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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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才僵硬地蹲下身。
布满老茧的手悬在地毯上那团碎布上方,迟迟不敢落下——那是被扯断的睡裙碎片,此刻还沾着零星的布料纤维。
最终她像拾起滚烫的炭块般,飞快将其塞进围裙口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更换床单时,她的动作不再利落如机械。
雪白的丝绸在她手中微微颤,每抚平一道褶皱,都像是在小心翼翼掩盖某种禁忌。
当沾着污渍的床单被卷成一团,她抱着那团布料的姿势,竟透出几分不忍直视的狼狈。
“林小姐…”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空气里,“先生…他其实…”话未说完便被我冰冷的眼神截断。
她嗫嚅着,苍老的脸上浮起复杂的神色:“顾家家大业大,有些事身不由己…您别太往心里去。”
这番苍白的辩解让胃里翻涌的酸水直冲喉间。
我别过脸,盯着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冷光。
那些碎裂的光斑在视网膜上摇晃,拼凑出昨夜男人冷漠的脸——他扯开衣襟时,袖扣划过我锁骨的刺痛;薄唇贴近耳畔时,带着雪松气息的低语:“记住,这是你的代价。”
阿姨的叹息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飘散。
她将装着换洗物的藤篮放在门口,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除了怜悯,竟还有几分隐晦的担忧。
门扉闭合的刹那,我听见她对着走廊里的人低声说:“轻些,姑娘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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