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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王府别院的卧房外,沈清辞端着温热的汤药,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却毫无回应。
自昨日得知遗诏被毁、又因“皇室遗弃”陷入自我怀疑后,萧惊寒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连镇北军将领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惊寒,喝口汤药吧,就算为了太皇太后,你也不能垮啊。”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她知道,此刻的萧惊寒,正被过往的伤痛与现实的压力双重裹挟。
良久,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萧惊寒站在门后,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往日挺拔的身形也显得有些佝偻。
“清辞,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声音沙哑,眼神黯淡,不敢直视沈清辞的目光——他曾是手握兵权的凛王,如今却像个脆弱的孩子,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沈清辞却没有离开,而是端着汤药走进房间,将碗放在桌上:“我不走。你若是想静,我就陪你一起静;你若是想说话,我就陪你说话。”
“但你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因为你不仅是你自己,还是太皇太后的希望,是大靖百姓的指望。”
萧惊寒坐在床边,双手抱着头,声音带着哽咽:“指望?我连自己的身世都无法坦然面对,还谈什么指望?当年先帝若真的在乎我,为何不带着我一起逃离,偏偏要将我一个人丢在天狼谷,让我受尽苦难?”
童年时被追杀、在雪地里忍饥挨饿、被同龄人欺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难以释怀。
沈清辞坐在他身边,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惊寒,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女孩,她出身将门,本该无忧无虑,可后来家族被奸臣陷害,满门抄斩,她也被奸臣折磨致死。”
“临死前,她誓,若有来生,定要护住家人,揭穿奸臣的阴谋,为家族报仇雪恨。”
萧惊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这个故事,怎么听都像是在说沈清辞自己。
“你……你说的是你自己?”沈清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变得坚定。
“没错,那个女孩就是我。我是重生而来的,前世,沈家就是被柳嵩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灭门,我父亲被斩于闹市,我也被柳明轩折磨致死。”
“重生?”萧惊寒彻底愣住,他从未想过,沈清辞看似坚强的背后,竟藏着这样惨痛的过往。
沈清辞继续说道:“重生后,我拼命学习机关术,组建清鸢卫,就是为了提前布局,阻止柳嵩的阴谋。”
“我认识你后,现你不仅武功高强,还心怀天下,我便知道,你是扳倒柳嵩的关键。”
她握住萧惊寒的手,轻声说:“我比谁都清楚,被‘遗弃’的滋味。前世我被家族保护到最后一刻,却还是没能逃脱灭门的命运;”
“而你,先帝将你送出宫,不是遗弃,是用他的性命为你换来了活下去的机会。若他不送你走,你早已成了柳嵩的刀下亡魂,哪还有机会为他报仇,为大靖除害?”
萧惊寒看着沈清辞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
他想起前世沈清辞的惨状,想起自己童年时虽艰难却活了下来,想起太皇太后还在柳府受困,想起柳嵩通敌叛国的罪行。
他不能再消沉下去,否则不仅对不起先帝的保护,对不起沈清辞的陪伴,更对不起大靖的百姓。
“清辞,谢谢你。”萧惊寒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沉浸于过往的伤痛,我要振作起来,救出祖母,扳倒柳嵩,为你我前世的冤屈,为大靖的安危,讨回公道!”
他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仿佛将所有的迷茫与痛苦都咽了下去。
沈清辞看到他重新振作,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是我认识的凛王。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柳嵩虽势大,但他树敌众多,只要我们联合朝中忠良,再加上镇北军和清鸢卫,定能将他绳之以法。”
两人连夜长谈,从柳嵩的党羽分布,到京营的兵力部署,再到如何营救太皇太后,一一制定计划。
萧惊寒还提到,前太医院院判手中可能还有柳嵩下毒害死先帝的证据,只要能让院判在朝堂上指证柳嵩,就能进一步动摇柳嵩的根基。
天快亮时,两人终于制定好初步计划。沈清辞起身准备离开,让萧惊寒休息片刻,却被萧惊寒拉住了手。
“清辞,”萧惊寒的眼神温柔而坚定,“等扳倒柳嵩,救出祖母,我想……”他话未说完,就听到院外传来苏眉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萧殿下,不好了!”苏眉冲进房间,脸色苍白。
“清鸢卫探得消息,柳嵩知道前太医院院判还活着,已经派人去追杀他了,现在院判生死未卜!”
萧惊寒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前太医院院判是指证柳嵩下毒害死先帝的关键证人,若他出事,扳倒柳嵩的计划将陷入被动。
“快,立刻派人去保护院判,一定要找到他!”萧惊寒立刻下令,眼中满是焦急。
沈清辞也补充道:“苏眉,你亲自带队,用清鸢卫的密道,务必赶在柳嵩的人之前找到院判。若院判已被控制,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救出来!”
苏眉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房间内,萧惊寒紧紧握住沈清辞的手,语气凝重:“柳嵩这是想斩草除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早朝之上的对决,我们必须提前准备,不能再等了。”
沈清辞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柳嵩如此急切地追杀院判,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阴谋?
苏眉刚跨出门,沈清辞突然攥住萧惊寒的手腕——她想起昨夜清鸢卫暗线传回的残报,柳嵩死士腰间除了追杀令,还别着枚仿制的凛王令牌。
“他要的不只是院判的命,”她指尖凉,“是想让死士用你的令牌杀院判,嫁祸你灭口!”
萧惊寒猛地起身,颈间狼牙佩竟泛起微热。若院判死在“凛王令牌”下,不仅指证泡汤。
“弑证谋逆”的罪名会立刻钉死他,连镇北军都可能因“主上谋逆”动摇——柳嵩这步棋,竟想让他们未登朝堂就陷入死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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