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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刚说完“把他轰出去”,书诗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没看顾言洲,直接冲身后抬了下手。
两个穿青布短打的家丁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顾言洲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顾言洲猛地挣扎,“我是侯府世子!这是左相府!你们敢动我?”
书诗站在原地,语气平得像在说今天该扫院子了:“您现在是未经通报、擅闯内院的外男。扰了相府清静,按规矩就得请出去。”
“我没有擅闯!我是来见沈小姐的!”他声音都变了调。
“主子说了不见。”书诗看着他,“话也说完了。您还赖在这儿,是想让我们报官吗?”
顾言洲脸一下子白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那两个家丁力气大得很,直接把他往外拖。
“沈悦!你听我说——”他扭头冲着沈悦喊。
沈悦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
她手里捏着一块糖蒸酥酪,慢悠悠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夹着顾言洲被推出门时撞到柱子的声音,还有他压低的咒骂。
书诗转身走到沈悦跟前,低声说:“撵出去了。”
沈悦点点头:“人走干净了?”
“出了二门,没再往里闯。”书诗顿了顿,“脚夫已经在西角门等了一炷香时间。”
沈悦这才抬头:“那就把册子送过去。”
书诗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到半刻钟,她回来复命:“放好了。经过西角门的时候,让小丫鬟故意绊了一下,册子掉在地上,正好翻开了那页。”
“谁捡的?”沈悦问。
“老刘头。”书诗嘴角微扬,“以前在侯府管采买,后来被顾言洲一脚踢出去了,欠薪都没结清。”
沈悦笑了下:“那他肯定看得仔细。”
“不止。”书诗压低声音,“他女婿在钱庄当差,专管催账。”
沈悦嚼着点心,不说话了。
她靠在椅背上,腿翘起来,鞋尖轻轻晃着。
太阳照在廊下,暖烘烘的。
她眯着眼,快睡着了。
知意这时候从外面回来,走到她边上站住。
“怎么了?”沈悦闭着眼问。
“门口闹起来了。”知意声音带着笑,“三个人堵在侯府大门前,举着借据要钱,说顾言洲去年借了八百两,proised今年春还,结果一直拖。”
沈悦睁开眼:“八百两?”
“说是分三笔。”知意掰着手指数,“三百两是赌债,二百五是药材钱,还有二百五十是修马车的钱,全是白条签字画押的。”
沈悦哼了一声:“他还真啥都敢签。”
“现在街上人都围过去了。”知意越说越乐,“有人说他堂堂世子,穿得体面,结果连驴车钱都欠着。”
沈悦坐直了:“他人在哪儿?”
“刚被咱们轰出来,还没回府呢。”知意笑出声,“听说消息后,掉头就想绕小巷走,结果那三个债主早有人盯着,追着他跑,一路喊‘顾世子还钱’。”
沈悦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放进嘴里。
酸甜。
她慢慢嚼着,说:“让他跑。”
知意点头:“没人拦他,就是跟着喊。有小孩也学着嚷,‘还钱还钱’,满街都是。”
沈悦又躺回去:“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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