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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后知后觉（第1页）

素世没在意爱音的小插曲，目光还落在她身上，直接询问：“你是想和小灯一起组乐队吗？”

爱音闻言，耳尖悄悄泛红，抬手挠了挠脸颊，尴尬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啊哈哈，是、是啊……不过早就被灯拒绝啦。”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素世：“说起来，素世以前和灯组过乐队的吧？”

“嗯，我是贝斯手。”素世点头，语气平静，手不自觉的扣着指甲边沿。

没等爱音再开口，素世便微微前倾身体，目光亮了些，追问道：“那小灯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比如……为什么拒绝组乐队？”

素世见她这副犹豫的模样，也没再追问，只是缓缓靠回椅背，这个后退的动作仿佛一下子将她拉回了平日里那个优雅从容的壳里。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着，节奏慢悠悠的，末了才拖长语调，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啊——”

爱音被她突然凑近的姿态和急切的语气弄得一愣，只觉得周围的氛围好像变了，指尖捏着衣角，有些迟疑地没立刻回答。

就在爱音语塞、素世目光灼灼的这一刻——樱小路忽然开口，将话题往旁引了引：“说起来，素世的贝斯很厉害哦～”

她望着爱音，语气带着几分怀念：“素世以前弹的音乐，可是相当温柔的，像裹了层暖绒似的。不过后来大家各忙各的，就没机会再听了，要是现在能再听一次就好了……”

素世听着，脸上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寻常事：“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当时社团活动的水准罢了。真正厉害的，还是原来crychic的大家啊。”

樱小路心里轻轻一顿——这话听着是在谦虚，可那语气里藏着的一丝提醒，甚至说得上是隐晦的警告。

樱小路攥了攥手心，很想顺着这个台阶就此作罢，别再拦着素世。可心底深处像有个声音在扯着她，连带着灵魂都在隐隐抗拒——她没法眼睁睁看着，素世凭着那股执念，把还没准备好的灯，连带着懵懂的爱音，一起拉入过去的无边旋涡里。

一如既往、弧度精准的温柔笑容。

那笑容像张被熨斗反复压过的白瓷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在她脸上，连半分褶皱都没有，却把她眼底翻涌的、滚烫又阴暗的情绪，连同对重组crychic的迫切，全严严实实地封在了下面。她笑里的温暖是假的，语气里的亲切是假的，就连方才提起crychic时那点“恰到好处的怀念”，都像从写好的剧本里摘出来的台词，半分真心都掺不进。

一股压抑的气息闷在樱小路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猛地垂下眼，视线死死盯在杯中晃荡的茶水——茶早就温凉了，水面还映着自己紧绷的眉梢。指甲不知不觉深深掐进掌心，钝痛感顺着指尖往上爬，才让她勉强压下喉间的涩意。

空气静得沉，爱音攥着衣角，明显察觉到两人间的低气压。她犹豫了两秒，手指悄悄松开又攥紧，忽然抬眼，声音带着迟疑试探，打破了这份沉默：“那个……素世同学，还有樱小路同学，你们要不要一起玩乐队呀？”

“可以啊。”素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话，语气轻快得像早等着这句话——爱音这声邀请，正好撞进她心里盘算好的局里，简直是正中下怀。

“真的？”爱音眼睛一下子亮了，攥着衣角的手松开，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惊喜。

素世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弯了弯，话锋却轻轻一转：“不过嘛……可能要先从临时支援开始哦。”

樱小路在旁边听得清楚——素世这话说得极灵活，既没拒绝爱音的邀请，给了她期待，又给自己留足了余地，往后不管是借“临时支援”找机会见灯，还是慢慢把话题往crychic上引，都顺理成章。

“那，樱小路同学呢？”转头就向樱小路投去亮晶晶的期待目光，连声音都比刚才软了些。

“叫我露娜就好啦。”樱小路对着她弯了弯眼，笑容里带着几分温和，话却没立刻应下，“不过呀，乐队的事，还是再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爱音眼里的光明显暗了暗，露出点小小的失望，但也就一瞬，很快又扬起嘴角，用力点了点头：“好！那如果露娜同学改变主意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哦！”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停在联系人页面，轻轻放在两人面前：“对了对了，那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联系方式吗？”

素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甲盖，指尖蹭过指甲边缘，留下细微的摩擦痕迹。她略微低垂着头，额前的碎遮住一点眉眼，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只沉默了两秒，才轻声应道：“好啊。”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号码时，素世心里又绕回了灯的事——原来是这样啊，小灯，拒绝了呢。毕竟，她很敏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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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g的玻璃门被推开时，傍晚的风裹着街边面包店的甜香漫进来，爱音脚步轻快地冲两人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啦！之后有乐队的事，我一定第一时间消息！”粉在夕阳里晃出软乎乎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的转弯处。

樱小路刚把手搭在椅背上准备起身，指尖还没完全用力，一道平静却带着几分穿透力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再坐一会儿吗，露娜？”素世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搭着下巴，仍旧是完美的微笑，目光落在樱小路身上，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不容错开的专注，“毕竟，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樱小路起身的动作猛地一顿，手指无意识攥紧了围巾边角，沉默几秒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艰涩的拒绝：“不好意思，素世。我还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再给我点时间吧。”

话音刚落，她没再看素世的表情，也没等任何回应，像是怕被追问般，脚步有些慌乱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rg的玻璃门，很快便消失在门外的暮色里。

素世坐在原位，目送着她的背影彻底不见，始终没再说一句话。店里的暖光落在她身上，却没驱散多少沉静。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桌面上——三个茶杯还摆在那儿，杯沿残留着淡淡的茶渍，朝向不同的方向。

方才挂在脸上的完美微笑，不知何时悄悄淡了下去，最后彻底消失在唇角。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凉透的杯壁，喉间溢出极轻的一声叹息，又很快被她压下去，只留下一句低语，散在空荡的座位间：“是么，没准备好啊……不过，这样就不错呢——”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的侧脸，却没照清她眼底的情绪。无人知晓，这个在外人眼里优雅又温柔的大小姐，此刻脸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神色，是失落，是了然，还是早已算好一切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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