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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小路能懂妈妈眼底的心疼,也能听出那句“不想说也没关系”里藏着的体谅。可她偏过头,看着母亲鬓边被阳光染得柔和的白,话到了嘴边,又悄悄咽了回去。
不是不想说,是连她自己都理不清——那些缠绕在心里的迷茫,到底是对crychic过去的执念,还是对现在“不纯粹”的自我苛责?是怕自己再搞砸一次乐队,还是怕再也弹不出能让自己心动的旋律?这些情绪像团揉乱的毛线,线头藏在暗处,她抓不住,也拆不开。
要是能说清就好了。她想告诉妈妈,自己不是故意要消沉,不是故意让她担心;想告诉妈妈,她也想快点回到琴室,回到伙伴身边,想再弹出能让空气都烫的旋律。可话到舌尖,只剩一句模糊的“我知道了”。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妈,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敷衍,是真的无能为力——连自己都没弄懂的事,又怎么能清清楚楚地讲给妈妈听,让她跟着一起揪心呢?
栞那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没再追问,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温柔:“没关系,慢慢来。等你想明白了,愿意说了,妈妈随时都在。”
樱小路没应声,只是悄悄将脸埋得更深了些。被子上有阳光晒过的暖香,带着淡淡的皂角味,身边母亲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可心里那片乱麻似的迷茫,却半点没松——那些说不清的自我怀疑、对过去的牵绊、对音乐的恐惧,依旧缠得她喘不过气,连这片刻的温暖,都没能熨平心头的褶皱。
与此同时,素世独自坐在家中的沙上。茶几上摆着刚泡好的绿茶,热气袅袅升起,在杯口凝成薄薄的水雾,碧绿色的茶叶在水中舒展,散出清浅的香气。可她连指尖都没碰过杯沿,只是蜷着手指,目光放空地落在对面的白墙上,眼底满是挥之不去的沉重。
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不断回放着下午在樱小路公馆看到的画面——樱小路蜷缩在床上的脆弱模样、琴室里散落的乐谱、弹奏时空洞的眼神,还有那句“我的琴声已经不出‘声音’了”。每一个细节都像钉子,牢牢钉在她心上,让她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同样阴沉沉的雨天。
在素世眼里,现在的樱小路和那时的祥子一模一样,都让她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了。
她已经失去过祥子了。当年看着祥子转身退出,看着crychic散场,那种空落落的无力感,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要是连樱小路也要离开,连现在这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乐队也要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种再次失去珍视之物的恐慌,正一点点攥紧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紧。
素世攥着手机,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微凉,那句没出去的“你还好吗”卡在喉咙里,连呼吸都带着紧的慌。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客厅里没开灯,只有茶几上凉透的茶水泛着微弱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此刻的睦,同样在心里反复想着樱小路的事。
卧室里只开了盏小夜灯,暖黄的光落在她膝头摊开的乐谱上,可她的目光却没落在那些音符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其实,她或许是最能懂樱小路的人。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陷入过同样的困境:手指能精准按出每一个和弦,旋律能流畅地从吉他里飘出来,可那些声音是空的,像没装水的瓶子,敲不出一点能触动人的回响。她知道“音乐无法传达情感”是种怎样的煎熬,像喉咙里卡着东西,想说说不出,想唱唱不响,连自己都觉得那些旋律毫无意义。
直到现在,她也没找到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更别提帮樱小路解开这个结。
睦轻轻叹了口气,将乐谱合上。她知道,现在说再多“别担心”“会好的”都太轻了,樱小路需要的不是空泛的安慰,也不是急着找答案的催促。
就像当年樱小路没追问过她一句,只是安静坐在旁边陪她一起等那样——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陪在樱小路身边。不用急着让她“好起来”,不用逼她“说清楚”,只是在她需要时递上一点温暖,在她沉默时陪着她一起沉默,等着她慢慢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睦心里渐渐有了清晰的决定——她不急于寻找“解决办法”,也不试图用言语强行拉樱小路走出困境,眼下能做的,就是用陪伴慢慢裹住那份迷茫。
和睦一样,爱音也打算用陪伴帮樱小路,只是两人具体要做的事,不太一样。
暖色的灯光漫在爱音的卧室里,把书桌边角的木纹都染得软乎乎的。她趴在桌前,胳膊垫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桌上摊着本笔记本,纸页上写着乐队几个人的名字——她的、素世的、睦的,灯的,立希的,乐奈还有樱小路的。每个名字旁边都画了个小小的音符,最后被一个大大的圆圈整个圈住,像想把所有人都牢牢拢在一块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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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乐奈的名字旁,画了个醒目的危险符号,红笔勾勒的三角里画着感叹号,透着点孩子气的警惕;而爱音自己的名字边,工整地写着“”,末尾还画了个翘着尾巴的小爱心。
“啊,要怎么帮助露娜呢?”爱音皱着眉,语气满是困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该怎么帮她呢?”
爱音很喜欢樱小路。当初是樱小路给了她上台演出的勇气,可现在,这个曾为她撑腰的人,却陷进了大麻烦里。
她正漫无目的地乱翻笔记本,一张粉色狗狗贴纸忽然掉了出来——是之前樱小路贴在她脸上,被她小心收起来的。
这一瞥,猛地勾出了爱音的回忆。想起自己从前迷茫时,樱小路从不说教,只是陪着她,允许她暂时逃避,还悄悄给她鼓劲儿。原来那时,樱小路就一直在好好陪她啊。
“决定了,先放下音乐。”爱音眼神亮了亮,心里有了主意,“先带她去做点别的事,散散心,说不定压力小了,情况就会好一点呢?”
说着,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仔仔细细写下了自己的计划。
夜色渐深,房间里的灯光各自亮着暖融融的光,四名少女,心里揣着各自的牵挂与打算,却都在默默等着同一个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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