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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后悔（第1页）

樱小路与立希为了编曲熬了一整夜，指尖在键盘与谱纸上连轴转了半宿，第二天终究抵不过浓重的倦意，双双请了假在家补眠。

另一边的月之森女子学院里，午后的阳光正温温柔柔地漫过花圃。细碎的光斑透过枝叶缝隙落在田垄间，睦半蹲在黄瓜藤蔓旁，手里握着只浅青色的洒水壶——水流细缓地从壶嘴淌出，顺着藤蔓根部渗进泥土里，连叶片上沾着的薄尘，都被冲得愈清亮。

素世站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没去打扰正整理藤蔓的睦。她望着那片翠绿，指尖无意识蹭过石板缝里的草叶，声音放得很轻，絮絮说着日常琐事，语气里藏着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然后啊，我要和立希她们去参加rg的演唱会。”

她目光落回睦身上，可睦的指尖还在细细理着藤蔓的卷须，没抬眼，连眼睫都没动一下，像没听见似的。

素世又接着说，语气装得轻描淡写，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了攥衣角：“等演唱会结束，我就邀请睦加入我们乐队哦。”

睦只是微微低头，视线落在脚边的泥土上，脸上没半点情绪，只有捏着藤蔓的手指，还保持着整理的动作。

“今天放学，我想找祥子谈谈。你要不要一起来？”素世装作随口一提，视线却没离开睦的侧脸，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睦罕见地顿住了——捏着藤蔓的手指突然轻轻紧了紧，指腹几乎要陷进叶片里，片刻才开口，声音平得没一丝起伏：“我不去。”

“为什么？”素世双手抱胸，“今天又不是你固定练琴的日子。”

“我不去。”睦头也没抬，只重复了一句，指尖重新动起来，整理藤蔓的力道却比刚才重了些，叶片边缘被蹭得微微卷。

素世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却没再追问。转身前，她忽然勾了勾唇角，声音里多了点没藏住的坚定：“是吗？那好吧，不过——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大家，重建crychic的。”

话音落，她没再停留，转身时白衬衫袖口扫过石板路的草叶，脚步声渐渐远了。而睦站在原地，捏着藤蔓的手又顿了顿，指节悄悄泛了点白，却始终没抬头。

日头渐渐西斜，暖金色的光漫过羽丘校园的围墙，放学铃声拖着轻悠的尾音，在教学楼间慢慢散开。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挤在走廊里，谈笑声混着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下涌。

夕阳把羽丘的鞋柜区染得暖暖色，祥子穿着羽丘的制服，指尖捏着鞋拔刚要弯腰换鞋，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校门口——月之森那身标志性的深色制服格外显眼，素世正站在樱花树下，似乎在往这边望。

祥子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指尖的鞋拔差点滑落在地。她下意识往旁边的转角躲了躲，刚要绕开这条路，身后却传来熟悉的抱怨声，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弹的我手好痛啊～”

是爱音。祥子的脚步顿住，悄悄靠在墙壁后，听见爱音边换鞋边跟灯念叨：“可是如果贴着创可贴，按弦又很容易滑。”

“后来露娜给我做了手指柔软操哦，”下一秒，爱音的声音里就漫开暖意，“她说做了能提升手指柔韧性，刚才试了试，真的很舒服！”

祥子攥着鞋拔的指尖慢慢收紧，指节泛了白。她没敢探头，只听着爱音和灯的脚步声渐渐往门口去，紧接着，传来素世略显惊讶的声音，又很快恢复了从容：“我来附近办些事情，刚好碰见你们了，一起走吧？”

“哎——是特意来等我们放学的吧！素世你好温柔啊！”爱音的笑声脆生生的，祥子甚至能想象出她拽着素世手臂、笑眼弯弯的模样。没等素世再说什么，脚步声就渐渐远了，混着几人的谈笑声，慢慢消失在校园外。

又过了好一会儿，祥子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她垂着眼，望着空荡荡的校门口，刚才还攥着鞋拔的手心沁出了薄汗。制服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她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明明早就告诉自己，要忘记crychic的过去，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下去，可刚才看见素世和灯、爱音她们凑在一起的模样，听见她们自然的谈笑，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隐隐作痛。

夕阳的光落在她梢，却没暖到心里去。祥子轻轻吸了口气，弯腰把鞋换好，动作慢得像在跟自己较劲——原来有些在意，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可是，又能怎样呢？

无论是眼下这进退维谷的难堪，还是曾经亲手把大家推开、让所有人受伤的自己，或是早已凑在一起、笑着讨论新乐谱的她们……那些缠在心里的结，像浸了水的棉线，越绕越紧，让她连抬步走向樱小路、走向她们的勇气都没有。好像只要再靠近一寸，过去的愧疚就会顺着缝隙钻出来，把她裹得喘不过气，连现在这点“相安无事”的距离，都会被打碎。

祥子的目光无意识飘向斜挎的包——包侧还贴着那张樱小路送的蓝色猫猫贴纸，边角被磨得有点卷，却依旧亮得扎眼。盯着贴纸的瞬间，指尖忽然泛起一阵熟悉的触感，像是还能碰到音乐教室琴键的微凉；耳边也好像飘来细碎的呼吸声，混着窗外的蝉鸣，是几个人凑在谱架旁改旋律的模样；连空气里，都好像漫着春日的暖光，是《春日影》前奏响起时，落在琴键上的那片。

那些画面太清晰，清晰到她指尖悄悄蜷了蜷，连呼吸都跟着紧，鼻尖泛着涩意，像有细沙轻轻蹭过。

她还是好怀念《春日影》啊——目光垂落在自己的皮鞋上，声音轻得像要融进风里，连攥着书包带的手都悄悄用了点力。

可现实总带着点残忍的玩笑意味，偏要打碎那些攥在手里的美好，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留。

夕阳把校园的碎石路晒得暖烘烘的，连落在地上的樱花瓣都泛着金边，路过的学生抱着书包说笑，影子被拉得软软的。可那个蓝少女走在围墙下，影子被墙挡得又细又长，暖融融的光像隔了层透明的膜，连她的一片衣角、一缕丝都没照到，只剩周身绕着点散不去的凉。

或许要等夜晚慢慢漫上来，等月亮（露娜）的光轻轻落下来，才会悄悄漫过她的肩头，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想念、藏在心里的遗憾，都裹进温柔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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