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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第2页）

“承认吧，瑟琳娜。你需要我。”

“离开这里，你什麽都不是。”

“你只会记得……我。”

这些声音，与她记忆中另一个声音交织在一起——那是绞索勒紧脖颈时，骨骼发出的“咯咯”声，是原主瑟琳娜生命最後时刻，来自下方人群的丶模糊却充满快意的喧哗。

死亡……

囚禁……

两个结局，如同两条黑暗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永恒的沉沦。

不。

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从她灵魂最深处丶那片连卢西恩都无法触及的废墟中，挣扎着响起。

不能这样。

她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擡起了头。目光，第一次不再是空洞或顺从，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丶强烈的情绪，落在了房间那扇紧闭的门上。

锁。

又是锁。

她看向窗户，加高的围栏，尖刺的蔷薇。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一直被压抑的恐惧丶愤怒丶屈辱丶以及对自由的绝望渴望，如同被压抑太久的火山，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和麻木的束缚，轰然爆发！

她猛地从扶手椅上站起，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她冲向那扇门，不是因为以为能打开，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用拳头，用身体，疯狂地撞击着那坚硬冰冷的木质门板！

“放我出去！”她嘶吼着，声音因为长久的沉默和极致的情绪而变得沙哑破裂，“卢西恩！你这个疯子！放我出去！”

拳头砸在门上，传来沉闷的疼痛，但她毫不在意。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愤怒和绝望，汹涌而下。

“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变成你的东西！我不要——！”

她的哭喊和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如此微弱，如此徒劳。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崩溃。

力气很快耗尽。她沿着门板滑落，瘫软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木头，肩膀因剧烈的抽泣而不断耸动。所有的僞装，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丶最无助的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女仆，也不是护卫。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瑟琳娜的哭泣骤然停止，全身僵硬。她知道是谁。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

门，被缓缓推开了。

卢西恩站在门口。他似乎回来得比预期要早，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尘气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怒气，只有一种……深沉的丶近乎叹息的了然。他的目光落在瘫坐在地丶狼狈不堪丶脸上泪痕交错丶眼神却燃烧着破碎火焰的瑟琳娜身上。

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後，迈步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他没有立刻扶起她，也没有斥责。他只是蹲下身，与她平视，深紫色的眼眸如同最幽深的古井，映照出她此刻所有的失控与狼狈。

“终于……”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丶仿佛期待已久的平静，“肯让我看看真实的你了吗？瑟琳娜。”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依旧温柔，却让瑟琳娜感到刺骨的寒冷。

“看，这才是你。”他的指尖停留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感受着她失控的心跳，“会哭，会闹，会害怕……会反抗。”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弧度。那不是笑容，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丶黑暗的满足。

“我很高兴。”他低声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惊惧交加的眼睛，“比起那个毫无生气的木偶……我更喜欢这样的你。”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瑟琳娜刚刚爆发的丶脆弱的情感壁垒。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刚刚燃起的丶微弱的火焰。

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再次变得空洞，甚至比之前更加死寂。

卢西恩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的变化。他伸出手，这次不是触碰，而是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冰冷而坚实，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哭吧，闹吧，反抗吧……”他在她耳边低语，如同恶魔的吟唱，“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

瑟琳娜僵硬地被他拥抱着，不再挣扎，也不再哭泣。

她只是睁着空洞的蓝眸，望着窗外那片被框住的丶虚假的天空。

第一次彻底的反抗，以这样一种被扭曲解读丶并被纳入对方征服乐趣的方式，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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