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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嵩岳暗流（第2页）

丁勉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变，却故意提高了声调，确保前头的左冷禅也能听见：“诶，宁师妹太过谦了！先前在华山上，师妹那一招‘惊鸿一瞥’的刺剑，快如闪电，可是连我左师兄都未能及时避开呢！虽是‘偷袭’，却也足见师妹剑法之精妙！不知师妹那日所使，究竟是何等绝妙剑招？愚兄心痒难耐，特来请教！”他刻意将“偷袭”二字咬得极重，意图激将。

宁中则心中冷笑，这等粗浅激将法岂能奏效？她正想随口敷衍过去，却听身旁岳不群出一声轻咳。

宁中则立刻会意，闭口不言。

岳不群顺势接过话头，依旧维持着那副淡淡的高傲姿态，遥遥对着前头的左冷禅方向抱了抱拳：“左师兄，丁师兄，那日不过是我师妹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仅是一式寻常的直刺罢了，并无甚特别名堂。师妹年轻莽撞，若有失礼之处，岳某在此代师妹赔个不是。”言语虽似道歉，神态却无半分歉意。

左冷禅闻声回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摆手道：“岳师弟言重了！切磋较技，难免收手不及，何须挂怀？无妨，无妨！”显得极为大度。

丁勉见话已至此，再纠缠下去反倒显得嵩山气量狭小，只得干笑两声，道：“原来如此，岳师弟倒是坦诚。”随即快步赶上左冷禅，继续热情洋溢地介绍起嵩山的各处名胜古迹来，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生。

岳不群与宁中则依旧落后几步，缓缓而行。

岳不群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对宁中则道：“师妹，行走在外，自身武功路数，尤其是绝招，务必慎之又慎，能藏则藏。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若被有心人窥得虚实，记在心中，他日恐成掣肘。”

宁中则认真地点点头，低声道：“师兄提醒的是，我记住了。”

一行人看似悠闲地游览了嵩山几处着名景观，然而每到一处演武场或弟子聚居之地，左冷禅与丁勉总会“不经意”地展示嵩山弟子习武的盛况。

但见演武场上，成百上千名弟子身着统一劲装，呼喝练剑，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更有不少隐秘的练功场所，仅供内门精英使用，可见嵩山底蕴之深厚，财力之惊人。

左冷禅更是“无意”提及，嵩山派正在封禅台大兴土木，为即将到来的五岳会盟筹备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仪式。

其炫耀实力、震慑来客之意，昭然若揭。

游览完毕，岳不群与宁中则回到华山派在嵩山的临时居所时，宁清林早已归来。

两人立刻来到师父房中。

宁清林见二人神色凝重，问道：“回来了？看你们神色，可是有何现？”

岳不群与宁中则对视一眼，岳不群上前一步，沉声道：“师父，今日嵩山名为游览，实则处处皆是示威。演武场上，嵩山弟子操练人数众多，声势浩大，显是训练有素。更有专供内门弟子修炼的隐秘场所，耗资不菲。尤其左冷禅‘不经意’透露，他们正耗费巨资在封禅台准备一场盛大的五岳会盟。其意欲以势压人，彰显嵩山盟主之姿，已是不言自明。”

“原来如此！”宁清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叩了叩桌面。

岳不群听出师父话中有话，追问道：“师父，可是嵩山那边已有动作？”

宁中则也好奇道：“爹爹，嵩山掌门提了怎么选盟主的事吗？”

宁清林点点头，神色肃然：“不错。李贺云言道，此次五岳会盟，为显公平，也为了激励后辈，盟主人选，将由各派年轻一代弟子中各出一人，抽签比试。最终胜出者所属门派之掌门，即为新任‘五岳盟主’。”

宁中则眼睛一亮：“爹爹，这岂不是正好？到时让师兄出战，把其他四派都赢了，咱们把‘五岳盟主’的位子堂堂正正拿回华山！”

岳不群却缓缓摇头，眉宇间带着忧色：“师妹，事情绝非如此简单。这规则看似公平，但观嵩山今日展示的雄厚实力与勃勃野心，他们分明是要借此机会，让左冷禅以压倒性优势击败各派代表，以此证明嵩山领袖群伦的‘天命’，正是以势压人之举！无论谁胜出，最终受益且能掌控局面的，只会是嵩山。”

“不群所言极是！”宁清林赞许地看了大弟子一眼，“嵩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借小辈之手，行定鼎之事。”

岳不群目光灼灼，沉声道：“师父，‘五岳盟主’之位，落在恒山、衡山、泰山，甚至嵩山头上，都尚可周旋。唯独，绝不能落在我华山之手！此刻我华山最紧要之事，乃是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恢复元气。若此时被推上盟主之位，无异于烈火烹油，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引来四方窥伺，反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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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所以，这‘五岳盟主’，嵩山既然处心积虑想要，我们便顺水推舟，‘送’给他们好了！正好也让他们知道，坐上这位子容易，但想要坐稳，让四岳心服口服，可不是仅靠实力就能办到的！其中的风浪与代价，且让他们自己去尝！”

宁清林眼中精光闪动，沉思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嗯，此言有理。眼下确非我华山出头之时。便依此计，先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嵩山掌门李贺云那间布置奢华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李贺云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看向侍立一旁的左冷禅，问道：“冷禅，今日引他们游览，可曾探出那岳不群和宁中则的深浅？华山剑法，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左冷禅微微躬身，恭敬答道：“回禀师父，弟子恐操之过急，引起他们警觉，并未刻意出手试探。再者，弟子以为，即便不试探，以徒儿如今功力，在会盟比试中堂堂正正击败他们，亦非难事。”他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李贺云放下茶盏，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哼！我看你是被‘一流高手’的名头冲昏了头脑，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以为不试探就能稳操胜券？”

左冷禅挺直腰板，眼中战意升腾：“师父明鉴！徒儿自问武功已登堂入室，绝不弱于那岳不群！”

“幼稚！”李贺云脸色一沉，声音陡然转冷，“昔日五岳同盟尚在时，我嵩山与华山素无大规模冲突，你根本未曾真正领教过华山剑法的可怕！那句响彻江湖的‘拳出少林，剑归华山’，岂是浪得虚名？！华山剑法之精妙迅疾，变化莫测，绝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左冷禅不服道：“可如今华山凋零，只剩下他们师徒三人，还能翻起多大浪花？弟子亲眼所见，华山随行不过寥寥十数外门弟子，实力平平。”

“呵呵！你亲眼所见？”李贺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真相吗？天真！何其天真！华山传承数百年，底蕴岂是你这黄口小儿一眼便能看穿的？”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森然：“为师敢断言，华山派必有隐藏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绝对不容小觑！只是他们藏得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示人罢了！至于剩下的是谁……哼，这才是最值得警惕之处！”

左冷禅脸色微变：“师父是说……华山还有隐世高手？”

李贺云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左冷禅：“必然有！你给我牢牢记住：江湖之上，别人主动暴露在你眼前的实力，永远只是冰山一角，绝非其真正的底牌！轻信表象，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左冷禅心头一震，额角渗出细汗，连忙躬身：“弟子……弟子受教！是弟子狂妄了！”

李贺云见他认错，神色稍缓，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吧，让你那些师弟们，这几日多‘亲近亲近’华山的人。无论是言语试探，还是‘不小心’的切磋，务必要想法子探出些虚实来！尤其是那岳不群！记住，谋定而后动，务必做好万全准备，切不可再莽撞行事，打草惊蛇！”

“是！弟子明白！定不负师父所托！”左冷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算计，躬身领命，悄然退出了书房。

幽暗的烛光下，嵩岳的暗流，正悄然涌动，等待着会盟之日的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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