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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合同（第2页）

李念正在给孙朗发消息，随口回：“嗯。”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林子宽身上。

不是他不在乎“好消息”，而是对他来说，这一通电话里的每一句话，都不重要了。

“公司跟你续了五年的约，合约内容对你特别有利，分成高，未来五年我们会把全公司的资源都砸在你身上。”林子宽语气里带着点得意，像在炫耀什么天大的恩赐。

李念一下子没听懂。他脑子像是卡了壳：“你说什么？”

林子宽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说，公司已经跟你续签了五年的合约，后面的资源——”

李念眼神盯着正前方，整个人呆若木鸡，手机也从掌心里慢慢滑落，“啪”一声掉到了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足足两秒，然后才像是从水底猛地挣脱出来，伸手把手机抓了回来，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我没有签字，为什么会续约？”

林子宽那头语气依旧带着笑：“你那个时候在节目组，忙嘛，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六月底你爸妈来了，帮你签了续约合同，不过这种事谁签都一样啦，反正......”

“我没有同意！”李念大声喊，他的语气带着快要炸开的怒意，声音都开始发颤，“他们凭什么可以替我签？！”

他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在地毯上来回踱了两步，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林子宽似乎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放软了语气：“哎，你别急啊，签字那会儿你不是还差几天满十八嘛，你爸妈还是监护人，他们也是为你好。看你最近发展得这么顺，就想着帮你把事儿定下来。你放心，公司绝对把你当亲儿子养，所有资源都优先给你，亏不了你！”

李念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抽空了力气。他手指冰冷，肩膀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发紧，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

“为我好？”他低声说，像是咬着每个字，“你们连问都没有问过我一句，这是为我好？”

他抬手捂着眼睛，指节抵在眉骨上，眼圈涨得通红。他是真的愤怒了，不是平常那种对命运的无力，是一种被硬生生夺走选择权、剥夺自由的愤怒，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火，终于炸裂开来。

“李念你别激动，公司是真的看好你，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李念的手指开始发抖，握着手机都不太稳。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拿了多少钱？”

林子宽在那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语气里是那副和稀泥的调调：“什么钱不钱的，大家不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吗？”

“我问你，”李念一字一顿，眼圈通红，“他们，拿了，多少钱！”

林子宽那边沉默了一瞬，像是终于失了耐性，声音变冷了几分：“李念，我劝你别胡闹。续约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你这是干什么？”

他说得轻松冷淡，像以前一样，把每个字都咬得利落：“合约签了就是签了，白纸黑字，你现在就是公司的人了，哪怕想毁约也行，两百万违约金，都是写在合同里的，一分不能少。你自己想想吧，要光明的未来，还是要背两百万债。聪明人要做聪明的选择，”

李念沉默着，就那样站在床边，像是忽然被扔进了一盆冷水里，冷得透骨。他的自由、他想要的生活、他规划了无数次的未来，就这样被一句“签了就是签了”彻底砸碎了。

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凭什么一次次替他做决定，把他往他们想要的方向推，把他当成能赚钱的东西。他从来没同意过，可这一切就像早有预谋那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凭什么......”

林子宽还在说什么，语气里已经没有刚才的好声好气，而是熟悉的那副“我是你上司”的冷漠：“你现在应该感谢公司还愿意捧你，不然你一个没出道的选手，有什么可谈资源的？别不识抬举。”

下一秒，李念狠狠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手机在地板上弹了一下，滑进床下，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李念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膝盖，指尖死死抠进肉里，肩膀微微颤抖。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通红的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哑声：“凭什么……”

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可这一切，已经被当成既定事实。

他那点好不容易攥紧的自由，就这么，被按在了纸上。签字，盖章。再没有退路。

那他的努力，都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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