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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楼船在云海中穿行,四周的景物化作一片片模糊的流光,向后飞倒退。
云天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罡风被那层淡青色的光幕轻柔地挡在外面,心中暗自骇然。
想当初,他驾驭遁风舟从宗门前往荒岭边缘,即便是全力催动,也足足花费了三日。
而此刻,不过半日工夫,楼船便已抵达荒岭上空。
楼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在温忠亭的操控下,认准一个方向,继续向着荒岭深处飞遁而去。
又过了差不多半日,云天默默估算,他们恐怕已经深入荒岭腹地近三千里,这已然是寻常修士绝不敢轻易踏足的险恶地带。
没过多久,楼船前方的景象生了骤变。
原本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刃凭空削去了一块,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广阔得望不到边际的空白地带。
随着楼船缓缓驶入这片空白区域的上空,云天朝下方望去,顿时呼吸一窒。
脚下,是一个宽度怕是足有百里的巨型盆地。
盆地内的土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色,寸草不生,仿佛被天火反复炙烤了千万年,连一丝一毫的生气都寻觅不到。
“难道……古籍中关于此地的传闻,竟是真的?”
云天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关于三足金乌陨落于此的荒诞记载,眼前这片死寂而宏大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震撼。
不单是他,甲板上许多第一次见到此景的弟子,都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惊奇、骇然与一丝莫名的敬畏。
楼船缓缓下降,最终平稳地落在了盆地中央区域的一处巨型石台之上。
这石台在空中俯瞰时,不过巴掌大小,此刻身临其境,才觉其面积宽广,足有数十丈见方。
“尔等就在此安心候着,不要随意走动,免得招惹事端。”
温忠亭领着一众弟子走下楼船,声音依旧冷硬,不带半点情绪。
话音刚落,他身形便化作一道青虹,朝着远处另一座更为庞大的石台飞去,那里已经有六道气息渊渟岳峙的身影聚在一处,显然都是各宗的带队长辈。
温忠亭一走,原本压抑的气氛顿时松快下来。
弟子们立时活跃起来,议论声四起,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好奇,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云天同样举目四望。
如今身处盆地之底,再看四周,那盆地的边缘竟像是一圈连绵不绝的黑色山脉,宏伟地将这片区域圈禁起来,他目测这盆地的深度,怕是足有千丈。
盆地之内,如他们脚下这般的石台,大大小小不下十余座,不知是天然风化而成,还是当年那场惊天动地的焚炼所致。
稍远一些的几座石台上,已经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聚集,他们衣着统一,旌旗招展,显然都是与青云宗一般,前来参加此次秘境的队伍。
“看来,东荒之地有头有脸的宗门,差不多都到齐了。”
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云天转头看去,不知何时,林小帅已凑到了他的身边,正望着远处的景象出感慨。
林小帅抬手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一座石台,压低了声音介绍道:“那是太一门的弟子。在我们安澜国,他们可是当之无愧的魁,咱们青云宗和火炎门,都得差上一截。”
云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太一门那月白色的制式道袍他还有印象。
他凝神在近五十人的队伍中扫过,却没有看到陈玉那熟悉的身影,心头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陈姐姐没有来吗?”
“喏,那边是火炎门,”林小帅又指向另一个方向,“一身黑红劲装的那些人,听说他们那一手控火的秘术,霸道得很。”
林小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兴致高昂地继续为云天解说:“云师弟,你看更远那两处。那一群穿着天青色儒袍,打扮得跟凡间书生似的,是邻国云逸国的皇家书院弟子。他们旁边那座石台上亮得晃眼的,则是云静寺的小和尚。”
云天望过去,那些书院弟子果真个个儒袍方巾,透着一股文雅之气。
而那些身着玄青僧袍的佛门弟子,则人人顶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在这片漆黑的盆地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再看那边,最大那座石台上的!”林小帅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郑重,“那些人,便是云宵剑宗的弟子。这帮家伙,个个都是难惹的剑疯子,我这点三脚猫的剑术,在人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云天心中微动,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林小帅说出这般自愧不如的话。
他立刻朝着那座最大的石台看去。
只见那里的弟子,人人身着一袭雪白锦袍,腰间束着金丝云纹带,一个个身姿笔挺如剑,即便只是远远站着,也透出一股迫人的锋锐感。
云天的视线在那群白衣弟子中逡巡,觉他们数十人,此刻竟都隐隐将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围在中央,仿佛都在聆听着她的言语,态度颇为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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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远方的注视,不经意地侧过脸庞,朝着青云宗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云天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怎样绝美的脸庞!
肌肤胜雪,仿佛是天山上最洁净的白玉雕琢而成,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双眉如远山含黛,眸子则像秋夜寒潭,清澈、深邃,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她的五官精致得不似真人,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近乎完美、令人窒息的圣洁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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