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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未尽的回响（第1页）

拿到内部图书馆通行卡的三天后，苏晚在李秘书的“陪同”下，第一次走出了那间软禁她的套房。

走廊长得望不到头，厚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透着精心计算过的冰冷，像一座用金钱堆砌的坟墓。

图书馆位于顶层，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里的藏书令人惊叹，涵盖各个前沿领域，仿佛一个知识的圣殿——如果忽略它本质上是个更华丽的囚笼。

李秘书在入口处坐下，露出标准的微笑：“苏小姐请自便。”

苏晚点头，径直走向计算机区域。经过法律文献区时，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下——书架上有一本《刑事证据法则与实践》，与她父亲书房里那本被翻旧了的法典是同一版本。

父亲失踪前最后那段时间，几乎住在了书房里，整夜整夜地研究这本书。他说要为一个“重要的案子”做准备，眼神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了这本厚重的大部头。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落在深红色的书封上，烫金的书名有些刺眼。她随手翻开，却在某一页的夹缝中，触碰到一张折叠的便签纸。

心脏猛地一沉。她不动声色地展开。

是傅斯年凌厉的字迹：

“苏晚：

这本书是你父亲最后查阅的文献。

护腕里是他遇害前寄给我的证据副本，和一份能指证‘方舟’核心成员的加密芯片。

他早就怀疑‘方舟’，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不测，才把你托付给我。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查真相。

对不起，用婚姻困住了你。更对不起，还没能让他安息。

——傅斯年”

便签纸从颤抖的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摊开的书页上。

苏晚死死盯着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父亲……不是失踪。是遇害。

他早就知道危险。所以他才会在那些夜里反复翻阅证据法，所以他才会把她托付给傅斯年。那不是普通的照顾，是临终托孤。

三年。

整整三年。

她以为父亲只是抛下她去了某个地方做研究；

她以为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她以为傅斯年的冷漠是因为不屑于这段关系；

原来真相如此鲜血淋漓。

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证据，就在傅斯年手里。这三年，他不是在冷漠地履行责任，而是在暗处追查凶手。他把她放在看似安全的婚姻牢笼里，独自走在刀尖上。

那些她以为的漠不关心，可能是他深夜归来时的疲惫；

那些她以为的心不在焉，可能是他在思考案情的专注；

那些她以为的刻意疏远，可能是他怕牵连她的保护；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一点点碾碎。疼痛尖锐而窒息，远比单纯的背叛要痛上千百倍。她宁愿他是真的冷漠，宁愿这场婚姻真的只是一场交易，至少那样，父亲还可能活着。

泪水汹涌而出，不是委屈，是迟来的、撕心裂肺的醒悟。为父亲的惨死，为这三年的误解，为那个独自背负真相的男人。

李秘书察觉到异样，抬头看来。

苏晚猛地低头，将便签纸紧紧攥入手心，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没事，”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只是……想到我父亲了。”

她起身，将书放回原处，经过垃圾桶时松开手。纸屑飘落，像她此刻碎成齑粉的世界。

回到窗边，阳光刺眼，她却只觉得冰冷彻骨。原来她一直活在别人用生命编织的保护网里，却还在怨恨这张网太过束缚。

那天晚上，苏晚回到房间后，第一次主动按下了呼叫铃。

李秘书很快到来。

“李秘书，”苏晚抬起眼，眼底是焚尽一切痛苦的决绝，“我要参与‘星辉’项目的全部研。作为交换——”

她的声音冰冷如铁：“我要‘方舟’所有参与谋杀我父亲成员的名单。”

她不再是那个等待保护的苏晚了。

从现在开始，她要亲手为父亲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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