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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暴雨孤坟(第2页)

一个更尖锐的念头,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头痛,猛地刺入脑海!就在母亲咳血不止、油尽灯枯的前几天,那个风雨交加的黄昏,天阴沉得像锅底,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破旧的窗棂上,出噼啪的声响。土屋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死亡的气息。母亲蜷缩在薄薄的被子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着拉风箱般可怕的嘶鸣。

“星……星儿……”母亲的声音微弱得像游丝,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

李晚星几乎是爬着凑到母亲床边,紧紧握住母亲枯瘦如柴的手,那手冰得吓人。“阿妈,我在,我在呢。”

“箱子……最底下……那个……蓝布包……”母亲喘着气,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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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星连滚带爬地扑到墙角那个破旧的樟木箱子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箱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一床薄被。她的手在箱底摸索,终于触到一个硬硬的、用褪色蓝布仔细包裹着的小包。

她颤抖着把布包拿到母亲眼前。母亲的眼睛亮了一下,枯瘦的手猛地抬起来,死死抓住晚星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疼痛。

“去……去南洋……求你阿爸……求……求叔伯们……”母亲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寄钱……买药……阿妈……阿妈想看着你长大……想看着你……”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淹没,但那眼神,像垂死的鱼最后的挣扎,死死烙印在李晚星灵魂深处——那是不甘,是放不下,是对女儿未来的无尽牵挂,更是对那个遥远地方最后的一丝幻想。

“好!阿妈,我这就去!我这就写信去求他们!你撑住!一定要撑住!”李晚星泣不成声,紧紧攥着那个蓝布小包,仿佛攥着救命的稻草。

带着母亲最后的气息和滚烫的嘱托,她连蓑衣都来不及披,就一头冲进了瓢泼大雨中。泥泞的山路滑得如同抹了油,她不知摔了多少跤,浑身沾满泥浆,手脚都被锋利的草叶和碎石划破,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把信寄出去!阿妈在等!

镇上的邮局,门可罗雀,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曳。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打着哈欠的老邮差。

“寄信?南洋?”老邮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李晚星,又看了看她手里那个被雨水打湿的蓝布包,“地址写清楚没有?邮票钱够不够?”

“够!够的!”李晚星慌忙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几个早就数了无数遍、被体温焐得微热的铜板,放在柜台上。然后,她几乎是颤抖着,蘸着邮局提供的廉价墨水,在粗糙的信纸上,一遍遍写着最卑微的恳求,字字泣血。她讲述了母亲的病,家里的债,山穷水尽的绝境。她写父亲的名字“林正弘”,写那个泛黄信笺上的地址,写“求叔伯们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救救我母亲……”每一笔落下,都像在剜自己的肉,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信纸上,晕开墨迹,模糊了字痕。信纸被她反复涂抹,皱巴巴的,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

“行了行了,哭有什么用。”老邮差不耐烦地敲敲柜台,“地址给我,信封装好。南洋那么远,没个把月别指望回音。”他动作麻利地贴上邮票,把信丢进一个写着“外埠”字样的帆布袋里。

李晚星看着那封信消失在帆布袋的黑暗中,心也跟着悬了起来。“阿伯……最快……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天晓得!”老邮差挥挥手,“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海上风平浪静就快些。回去吧,有消息会送到你们村的。”他不再看她,低头整理起其他信件。

然后,就是漫长的、足以将人逼疯的等待。每一天,天刚蒙蒙亮,李晚星就守在村口那条通往镇上的泥泞小路尽头,眼巴巴地望着。风吹日晒,望眼欲穿。每当邮差老张那辆破旧的绿色自行车的身影出现在小路的拐弯处,她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咚咚咚地狂跳,血液冲上头顶。

“张伯!有……有南洋来的信吗?”她每次都冲上去,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

老张最初几天还会摇摇头,叹口气:“丫头,没有,再等等吧。”后来,他干脆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连话都懒得说,蹬着车从她身边匆匆而过。每一次摇头,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晚星的心上,让她的心重重地沉下去,沉入不见底的冰窟。希望,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如同母亲的生命力一样,一点点流逝、干涸。

母亲的咳嗽声在破败的土屋里越来越微弱,像风中残烛,每一次停顿都让李晚星心惊肉跳,她守在床边,握着母亲越来越冷的手,一遍遍地说:“阿妈,再等等,信就快来了,药就快有了,你再等等……”声音空洞得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就在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当天下午,那个熟悉的绿色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小路尽头。邮差老张蹬车的动作似乎格外沉重,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不忍的复杂神色。他停下车,默默地递过来一个薄薄的、来自遥远南洋的信封。那信封的纸张摸上去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挺括和冰冷,带着海洋彼岸特有的潮湿气息,却一丝人间的暖意也无。

李晚星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她颤抖着,手指因为寒冷和激动而僵硬得不听使唤,几乎是用撕的,扯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质地精良,印着暗纹,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上面的字迹是陌生的、工整而冰冷的印刷体,盖着一个猩红的、象征着权威和冷漠的印章——“林氏宗亲会”。

信的内容短得残忍,像一把淬了冰的匕,每一个字都带着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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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云女士:

>来信收悉。林正弘先生已于三年前因沉船事故罹难,身后并无积蓄。其名下产业债务纠纷未清,宗亲会亦无力承担额外开支。尔等既已离族他乡,各自安好为宜。

>南洋林氏宗亲会谨启”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李晚星的眼底、心里!父亲……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沉船……罹难……身后并无积蓄……债务纠纷……宗亲会无力承担……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她的母亲,陈素云,此刻正冰冷地躺在里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身体尚未完全僵硬!而她们母女在南洋那些所谓的“宗亲”眼中,竟已是需要“各自安好”的陌路人了?那几张泛黄的汇款存根,曾经是父亲存在的证明,如今却成了最刺眼的讽刺!

“啊——!!!”

一声凄厉得非人的尖叫猛地撕裂了雨幕,却瞬间被更狂暴的雷声吞没。那封信从她剧烈颤抖的手中飘落,像一片枯叶,打着旋儿掉进脚下的泥水里。猩红的印章在浑浊的泥浆中迅晕开,变成一团狰狞的血污。她猛地弯下腰,像一只被利箭洞穿的小兽,喉咙里出嗬嗬的、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如同毒液,腐蚀着五脏六腑。她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指甲隔着湿透的粗布,几乎要抠进皮肉里去,试图缓解那几乎要爆炸的窒息感。

“正弘……正弘他……”土屋里,传来母亲最后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呓语,带着无尽的疑问和牵挂,随即彻底沉寂下去。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最后的丧钟,敲碎了李晚星最后一丝侥幸。

那一刻,李晚星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母亲的呼吸一起,彻底断绝了。不是悲伤,不是愤怒,是一种更彻底的、万籁俱寂的死寂。连接着她与那个温暖南洋的最后一丝细线,那维系着她对父亲、对家族、对过去所有美好眷恋的脆弱脐带,被这封冰冷刻骨的信,被那猩红的印章,被“沉船罹难”四个字,被“身后并无积蓄”的撇清,被“各自安好”的绝情,被母亲咽气时那无声的疑问,被这倾盆而下的冰冷暴雨……彻底地、斩钉截铁地斩断了!

没有退路,没有念想,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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