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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
“谁?”
指纹门锁闪了闪蓝光。
“所以是分了吗?”我瞄了眼客厅,没人。
“没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啊?”喻舟晚倒了杯水,“不是都开车送你回来了,没和她聊天?”
“聊了啊。”我坐到地板上。
“聊什麽?”
喻舟晚转过头,警惕地盯着我的嘴,好像我一旦要说什麽不该说的,她会立刻翻脸。
即使我知道不可能。
我忽然想明白了和喻舟晚始终没法深入聊进去某个话题的原因,我对她的过去——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一无所知,导致我看着她的表情时抓到的永远是表层的东西,比如现在。
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她愿意暂时褪下外壳让我窥探真实的一面——以一个上位者的方式,迫使她臣服,交出一切。
“聊了你啊。”
喻舟晚的表情僵了一下,这是她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想知道什麽不如直接问我,”她站起来,换到长沙发上抱起靠枕,“我是你姐姐,没什麽不好回答的。”
有种破釜沉舟想要把一本书一页页撕开来摊在面前的感觉。
我站起身甩了甩手心里的灰尘。
喻舟晚整个脑袋都快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你想知道什麽?我心里有个声音在盘问。
如果现在去撕下书页的话,我还能再把它原封不动地拼回去吗?
语言神经短路,脑子里周旋了半天尽是些天真愚蠢的疑问。
我盯着滚落到地板上的苹果。
认识某人,本质上是把她所有过去时的碎片拾掇起来,按潜意识里的主观审美砌一座塑像。
喻瀚洋从书房里走出来洗了个澡,见我回来了,简单地问了两句我去哪了,便自顾自走进厨房,倒掉壶里的茶叶,回卧室前催我和喻舟晚赶紧休息。
我敷衍地应了声好。
“喻舟晚,你喜欢兔子吗?”我下巴搁在她膝盖上,轻声地问她。
她茫然地擡起头,手指来回拨弄。
“以前有很喜欢,”仿佛是在面对一场对峙审讯,“小动物,我都喜欢的。”
“有个人,算是年长好几岁的朋友,之前邀请我们参观去生物实验室,”喻舟晚压低了肩膀,知道我想问什麽,便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他们养了很多兔子做实验,然後我看到了被打麻药的兔子,被解剖完躺在那里不动,身上扎满管子。”
“可能是我有点应激过度了,但後来每次看到兔子都会想起实验室的场景。”
我也有点应激过度,短短数秒竟然灵光乍现,脑补了一出冯嘉的兔子餐具和喻舟晚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即使现在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也只是斩断了某条指向对方的,其他的还牢牢绑着。
喻舟晚是活生生的人,没办法去定夺“所有权”的归属,可我终究私自地希望不要有人惦念她——至少在她属于我的时间不可以。
“她都跟你说了什麽呢?”
我小心翼翼地将一条白色的纱布蒙住她的眼睛,一圈又一圈,视力渐渐模糊,喻舟晚伸手从前到後完完整整的摸了它,随後她的手便落到了我的手心里。
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不再是家,每把椅子和墙角都是迷宫的组成部分。
“她说我们长得很像。”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指尖从眉毛落到下颌。
“还有呢?”
“她说要还给你一样东西。”
“想知道是什麽?”
“我不想。”
我想起那个晚上,喻舟晚被我压在身下喘息着,我绑住她的手腕,逼迫她看向那张模糊的照片。
她甚至愿意用未知的条件来交换我守口如瓶,以至于我忘了自己的处境,现在两个人都被困在了同一片沼泽地里,我自以为能控制她,却没发现她也在拽着我下沉。
“是一条银的choker,”指腹隔着她喉咙处薄薄一层皮肤抵着一块软骨,喻舟晚习惯性地缩了缩,“我让她买的,她一直以为是项链。”
因为看不见,她只能凭借嗅觉和温度感知到另外一人的逼近,我靠着喻舟晚的胸口,能清晰地触碰到起伏的幅度。
我搂住着她的脖子。
忽然想到冯嘉曾经是这麽教她的,我在这个关头忽然自暴自弃地败坏兴致,隐隐有些抵触,推开了她。
戛然而止的收场让失去视觉的喻舟晚伸出手摸索,碰到我的腿,她才安心地又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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