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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冬去春来（第1页）

果然，贝支一行还未回到交河城，一名汉使便在路上赶上了他们。汉使带来东方将军同意卖种的消息，但具体事宜还需与阿依慕商议，便别了贝支，先行一步。

贝支一行回到交河城时，阿依慕带着小夕亲自出城门相迎。

“贝小王爷不负使命，真是交河城百姓的救星啊！”阿依慕微笑行礼道。

贝支赶忙还礼，羞愧地说：“贝支惭愧！全赖慕阿姨的书信，否则贝支白跑一趟事小，交河城百姓来年生计无着无落，乃是大事！”

阿依慕道：“贝小王爷谦虚了！小王爷温良忠厚，而高功曹最善识人相面！他留小王爷在驿馆盘桓多日，足已说明他实是信任贝小王爷的。”

贝支摇头道：“并非如慕阿姨所想。几日里，我数次向高功曹提过买种之事，他只是推脱，诸多借口。他只信任慕阿姨，没有慕阿姨的信，我说破口舌也无济于事。”

哈桑道：“东方将军和高功曹对阿掌政自是信赖有加。往昔我随阿掌政出访玉门，返回之时他们总派汉军护送，直到汉地边境。”

“初次访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阿依慕安慰道：“我们终究是小国。你可知大汉之强，寻常小国去访，若是话不投机，当日便遭驱逐催返，何须借口推脱？”

贝支慨叹道：“也是，窥一斑而知全豹，此行亲眼见到了玉门雄关，方知汉之强盛！”

阿依慕也叹道：“凉州之所以称为凉州，是因为汉人说它‘地处西方，常寒凉也’，于大汉而言乃是贫寡之地。然而只一个凉州，就抵得过数个车师汗国了……罢了，不说这些，你快给小夕讲讲此番经历吧。她天天缠着我讲出使汉地的事情，缠得我都后悔了。若不是担心雪天路险，真该让她与你同去！”

“就是！贝哥哥，快细细讲与我听吧！”小夕已经迫不及待了。

此时务涂谷，一千五百石粮食已在前往乌兰那勒的路上，并派了令官先行赶往乌兰那勒通报。

接到沙罗多一千三百石的要求，汗王并未理会，只将信函直接转给赈灾总管乞远谋。乞远谋左支右绌，从朝廷千辛万苦筹到的粮食中挤出一千五石拨给沙罗多。

沙罗多却全无感恩之意，只是愤愤地说：“老不死的东西，坑我前来赈灾，害我近俩月不识肉味儿，自己躲在都城吃香的喝辣的！早知道拨粮一事由他掌管，我就该要他个三千石！”

“师父，今冬虽苦，但师父治下，此番雪灾乌兰那勒无人饿死，无有骚乱，劳苦功高！汗王必定对师父青睐有加！徒儿因此认为，此苦值得！”阿柴劝道。

“值个屁！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本王需要他青睐？把本王惹火了，本王今日便杀回去，将他从王座上……”沙罗多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阿柴听得额上冷汗直流，但还是斗胆谏言道：“师父，既然已经辛苦了这许多时日，不如再坚持一阵，与乌兰那勒百姓一同过了岁节。那时回去，一则按照历法已是冬去春至，王爷赈灾便是有始有终；二则搏得个‘与民同乐’的好名声！”

“就依你！”沙罗多道：“你去告诉茶尔泰，从今日起，他就是乌兰那勒的掌事，大小事宜，他来负责，本王再栽培他些许时日。若本王回都后，他有半点差池，要他脑袋！”

沙罗多果然言出必行。岁节过完次日，便令阿柴收拾启程。

此时天已回暖，一路泥泞，行军难度相比来时并未见好。但沙罗多心情甚佳，不断催促前行，不似来时五里一休，十里一食。第三日入夜，已经离务涂谷不远。

沙罗多一众扎营造饭。坐在沙罗多身旁的一名士兵端起木碗正要喝化热的雪水，一枚琼花短镖飞来。只听士兵“啊”一声惊呼，木碗已被击落于地，蒸腾起一团白色热汽。

不等阿柴下令，几名焱狼血骑扔下手中食器，将沙罗多团团围住。“保护好王爷！”阿柴一声喝令，便朝来镖的方向追了出去。

天色昏暗，阿柴完全看不清楚前方何处藏人。幸而地有积雪，沿着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脚印追了一阵，转过一片小树林，只见一名身形矫健的女子双手交叉抱胸，侧身对着阿柴，立于二十步之外。

“贺兰姑娘？！”阿柴问道。

“佰长大人，记性真不错啊！”贺兰霜转过身，杏眼含笑。

贺兰霜此时改穿了白色贴身侠衣，脸上的面纱也是白色。

阿柴行礼道：“姑娘武艺卓绝，但凡在卓达大会上看过姑娘飒爽英姿的人都不会忘。只是姑娘换了身衣裳，阿柴一时不敢相认。”

“出来行走江湖，怎么也得多备几身行头。”

“甚好，姑娘这身打扮，似白雪般，更显轻柔妩媚。”

贺兰霜眯起杏眼，浅笑道：“柴大人倒是嘴儿甜，比你那兄弟阿墨有趣多了。”

正说时，沙罗多带着几个焱狼血骑也追到近来。

阿柴道：“此处尚不明凶险，师父请回！”

贺兰霜变声道：“哟，柴大人方才和本姑娘叙旧甚欢，如今又说凶险不明……啧啧啧，实在是寒了本姑娘的心啊。”

沙罗多对阿柴说：“不妨事，她若是想对本王不利，直接动手便是，何苦为难一只木碗？”

“还得是王爷！”贺兰霜对着阿柴讥笑道：“柴大人瞧瞧，什么叫大气？”

阿柴不再与贺兰霜斗嘴，行礼问：“贺兰姑娘何故来此？请直言便是。”

贺兰霜不睬阿柴，对沙罗多说：“王爷既知我无恶意，屏退左右应该也不成问题是吧？”

沙罗多抬手朝后摆了摆，跟来的焱狼血骑悉数退走。阿柴正要退下，贺兰霜道：“都说师徒同心，柴大人若愿意留下来陪你师父，便留下吧。”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阿柴心中愤懑。贺兰霜如此一说，自己若是留下，感觉像是被贺兰霜呼来喝去；但若是走，便要担个“不愿意留下陪师父”的罪名，一时间进退两难。

沙罗多冷笑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阿柴你留下罢，听听这贺兰姑娘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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