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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问答（第2页）

她缓缓说道：“镜子吗？很有趣的比喻。但镜子映照出的，究竟是观者想要看到的，还是真实的全部？写作之人，又是否能确保自己手持的，是一面毫无扭曲的平面镜呢？”

森温树感到压力倍增，但思维却越清晰。

他迎上雪之下夫人的目光，坦然道：

“夫人说得极是。没有任何一面镜子能绝对客观，任何观察和表达都不可避免带有主观的色彩。我所能追求的，是尽可能擦拭镜面，减少灰尘的遮蔽，并坦诚地告知读者这面镜子的局限性。真相往往需要多面镜子的折射才能逼近。我的文章，也仅仅是其中一面而已。”

雪之下夫人凝视了他片刻，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他的眼睛，直抵灵魂深处。

良久，她嘴角向上弯了一下，露出和善的笑容。

“很好的回答。”

她最终说道，“希望森林老师能一直保持这份清醒和真诚。雪之下家欣赏有才华且有思想的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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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一种认可，也像是一种告诫。

“谨记夫人的教诲。”森温树微微躬身。

雪之下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对雪乃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威严的背影。

森温树暗暗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与雪之下夫人的这番短暂交锋，其惊心动魄程度，丝毫不亚于面对玉绳的术语轰炸。

他转头看向雪之下雪乃，现她也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复杂情绪。

是惊讶于他对答如流？还是对她母亲那番试探感到些许不适？亦或是，透过森林的言行，隐约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影子？

森温树无法确定。

宴会仍在继续，但森温树知道，他此行的主要关卡已经度过。

他不再主动与人攀谈，而是继续扮演着安静观察者的角色。

他看到阳乃依旧像一只华丽的蝴蝶穿梭在人群中，看到雪之下雪乃大部分时间都独自静立，也看到雪之下夫人与其他社会名流从容交谈。

他以森林的身份，窥见了雪之下家这个庞大冰山的一角。

华丽、威严、复杂、充满了无形的规则和暗流。

而雪之下雪乃，就像一座漂浮在这片海域上的孤岛，清冷、坚定，却又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宴会接近尾声时，森温树找到阳乃，再次表达了感谢和祝贺后，便提前告辞了。

走出酒店，夜晚的凉风拂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和酒气，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摘下那副平光眼镜，揉了揉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累死人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疲惫。

回望身后那座依旧灯火辉煌的酒店，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以森林身份的潜入，让他对雪之下雪乃所处的世界有了更直观也更复杂的认识。

那份无形的高墙，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厚重。

森温树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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