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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坏账经理的末路（第2页）

他这辈子，算概率，算风险，算投入产出比，唯独没算过命，念想？念想是最没用的东西，不能变现，不能抵债。

门外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像潮水拍打堤岸，争吵声，哭闹声，什么东西被砸碎的脆响，公司的玻璃门看来是没扛住。

他猛地睁开眼，时候到了。

几乎就在同时，办公室那扇还算结实的实木门出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上了。

锁扣出金属扭曲的哀鸣。第二下撞击紧随而至，门板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人群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进来，最前面的是几个面目扭曲的中年男人，领带歪斜，西装皱巴，眼睛里全是血丝。

后面跟着哭天抢地的女人，还有更多看不清脸孔、只张着嘴巴呐喊的人。愤怒和恐惧把他们的脸蒸得通红。

“还钱！狗日的骗子！还我血汗钱！”

“老板跑了！你他妈别想跑！”

“说！钱到底去哪了！”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办公桌被推得摇晃，上面的笔筒文件架哗啦一下全扫到地上，有人去扯他的电脑显示屏，有人疯狂地拉他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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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易辰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推搡着，拉扯着，他没还手，只是尽量护住头脸。

领带被人揪住，勒得他喘不上气。鼻腔里全是陌生人激动的汗味和口水味。

混乱中，不知是谁在背后使了猛力，或者是太多人挤在一起失去了平衡，他只觉得后背一空，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

身后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刚才的撞击似乎震裂了它。

哗啦！

不是清脆的响声，是那种沉闷的、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他感觉自己撞破了什么，冰冷的空气瞬间裹挟住全身。

然后就是下坠。

巨大的失重感猛地震住他，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紧，猛地提溜到嗓子眼，又狠狠摁回肚脐眼，胃里翻江倒海，风声在耳边呼啸，刮得脸生疼。

楼宇的灯光、天空残余的灰蓝，都在眼前疯狂旋转、拉扯成模糊的色块。

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清晰得像刀刻，他这就算尽了一切，没算到自己会是这么个结局，摔成一滩烂泥，在明天的都市报社会新闻版块占一个小豆腐块。

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透全身。

就在意识快要被恐惧彻底吞没的瞬间，胸口那里，突然贴肤地漫起一点微弱的暖意。

是那枚吊坠。

它毫无征兆地起热来，隔着衬衫布料，烫得他几乎一哆嗦，一股难以形容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那里溢散出来，像一个透明的茧，轻轻包裹住他正在惊惶散逸的灵魂。

急下坠的视野开始变得诡异，那些扭曲的色块慢了下来，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眼前那片破碎的天空，好像被那点温暖的毫光渲染开，晕染出一条奇异的、金灿灿的道路虚影，一路向上，通往某个他无法理解的方向。

最后一点意识被这奇景吸住。

然后，彻底的黑暗拥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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