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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归途（第2页）

而千里之外的诰京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金碧辉煌的宫墙，掩盖不了其下汹涌的暗流。

东宫，书房。

灯火通明。

南承瑾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后，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仿佛永远也批阅不完。

抬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眉心，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已经深入骨髓的紧绷。

案头一角，静静躺着那封来自定远关的、染着无形鲜血的密报。父皇重伤垂危、允堂临危去敌营的消息。

“殿下，户部转运司新任主事王珉，今日又驳回了三批往北境的药材。”

心腹幕僚低声道，面上忧虑。

“理由依旧是……库房盘查，手续不全。”

南承瑾执笔的手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奏疏上，迅洇开一团刺目的黑。缓缓抬起头，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杀意。

“又是王家！又是老三！”

“殿下息怒。如今王嵩在御史台步步紧逼，赵元启把持户部转运之权，崔琰串联清流……三殿下和世家联手，势力已成。

陛下在北境……消息封锁，他们越肆无忌惮了。我们……我们此刻不宜硬碰硬啊！”

“不宜硬碰硬？”南承瑾孤愤地将笔掷在案上，出沉闷的响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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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任由他们断父皇的粮道？卡北境的军需？任由他们在朝堂上指鹿为马，污蔑孤包庇亲信，尸位素餐？！”

南承瑾转过身，看着幕僚。

“蒋国公那边怎么说？”

“蒋国公言，勋贵一系，当以陛下安危为第一要务。此时……此时当隐忍待变，切不可授人以柄，引朝局动荡，反误了陛下。”

幕僚的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一句几乎没有了声音。

“隐忍……待变……”

南承瑾咀嚼着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父皇重伤，幼弟在北境独撑危局，他这个监国太子，在京城却被世家和兄弟联手逼得步步后退，连自己的外祖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劝他。

“传孤旨意！

着暗卫，给孤死死盯住户部转运司！每一批被卡下的军需，给孤查清楚是谁下的令！走的什么门路！证据！孤要铁证！还有……给孤盯紧王嵩、赵元启、崔琰！他们府上，一只信鸽飞出去的方向，都给孤查清楚！”

“是！”幕僚肃然领命。

后宫，钟粹宫。

熏香袅袅，暖意融融，一派富贵闲适的景象。

慧妃徐氏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美人榻上，纤纤玉指捏着一枚剥好的水晶葡萄，却无心送入檀口。

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寒霜，柳眉微蹙，眼神锐利地盯着下垂手侍立的心腹宫女。

“贤妃那个贱人，今日又召了八皇子去她宫里用膳？”

“回娘娘，是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八殿下在贤妃娘娘的景仁宫待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出来。听说……席间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慧妃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她沈婉容打的什么主意，当本宫是瞎子不成？承钰在前朝冲锋陷阵，拉拢世家，对付太子。她倒好，躲在后面，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却把爪子伸向本宫的承钰！打量着承钰在前面拼杀，她儿子好跟在后面捡现成的便宜？做梦！”

愤恨的将手中的水晶葡萄掷回琉璃盘中，出清脆的撞击声，饱满的果肉破裂开来，汁液四溅。

“她沈家是书香门第，清贵得很？呵！”

慧妃冷笑连连，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清贵之家，养出的女儿心比天高！她以为本宫看不出她那点心思？想借承钰的势，为承亦铺路，将来好坐收渔翁之利？甚至……想踩着本宫和承钰的肩膀，让她儿子上位？

沈家没有争位的野心，我可不信。本宫的儿子，也不是给她儿子当垫脚石的！”

站起身，华贵的宫装裙摆拖曳在地，走到窗边，望着永安宫的方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冷。

“去，给本宫兄长递个话。就说……贤妃娘娘体恤皇子，时常让八殿下，对兄长关怀备至。本宫感念其德，只是……八殿下毕竟年幼，课业繁重，就不总是去叨扰了，本宫于心不安。

请兄长在朝堂上，寻个机会，替本宫‘感谢’一下贤妃娘娘的‘厚爱’，顺便……提一提八殿下近来骑射精进，颇得几位老将军赞许，或许……该去军中历练历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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