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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1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燕南天三剑劈开千斤铁一事,足以让薛衣人对今夜所有的“意外”闭嘴。有了薛衣人的帮忙,再加上早已被风秋说动的左轻侯,要从松江府里搜出这黄河赈灾银来还真不算难事。
唯一让风秋比较意外的……也就是薛笑人了。
她可半点没忘西门吹雪遇见薛笑人是个什么场景,薛笑人与花金弓这两人,就算与断魂谷没关系,在无情失踪这事上也脱不开干系。但薛衣人一口认定他弟弟是被断魂谷给绑了做人质,薛笑人也只字不提点了他穴的人是江枫——在赈灾银尚未寻回的当口上,无情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有一便有二,与其这时因薛笑人再与薛衣人为敌,倒不如做个旁观者。养虎终归为患,这一口只有咬在薛衣人自己身上,他才能明白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敌人。在此之前,谁的话都是无用,既然无用,又何必自讨没趣。”
江枫自己是没设么所谓的。她觉得就薛笑人这点功夫,在这个江湖上估计也翻不出什么浪。既然无情自己都懒得管,江枫也因为西门吹雪的缘故,不太想插手薛衣人家的事情。
说白了,还是证据不够。在松江府里,想要单凭一道剑伤就定薛笑人的罪——太难了。
风秋这些年在江湖里,大多时候都是在做些行侠仗义的事,如今也是第一次干上与“缉拿罪犯”有点干系的事,眼见着疑犯就在眼前,却要因重重顾忌而不能将他丢进牢里,不免有些失落。
她问无情:“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无情看了风秋一眼,他问:“你这么想抓他?”
风秋道:“倒不是想抓,但咱们的责任不就是抓坏人吗?他今日能因利害你,他日自也会因利害别人,严重些,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更可恶的事情呢。这样的人放在外面,不是对松江府的百姓不负责吗?”
无情道:“你倒是比薛衣人明白事理。”
风秋一本正经地回答:“也可能是薛笑人不是我弟弟。”
无情被逗笑,他复又答:“没错,即便是神侯府,碍于诸方势力,虽执神捕令,却也做不到除恶荡尽。至少我需得估计薛衣人,顾忌这尚未寻到的赈灾银。”
但他又道:“但或许你可以走一条和我们不同的路。”
风秋缓缓地在眼里浮出一个问号。
无情见状不免又想笑,他抿住了唇角,对风秋道:“你是江枫,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江枫。有很多事,别人做不到,但你却能做到。这天下没有多少事,是你办不到的。”
风秋想了想:“因为我有燕南天做大哥吗?”
无情反问她:“燕南天名震江湖,想要与他结交之人数不胜数,他为什么只做了你的大哥?”
风秋:……那还不是因为我命好呗?
但她看了看无情的神色,觉得答案应该不是这个。她皱眉仔细想了想,却也没想出个能给出的答案,半晌玩笑道:“因为我大哥只和天下第一做朋友?他是武道的天下第一,而我是姿容上的天下第一。”
她向无情温柔地笑了起来,干脆拿原著的话来揶揄无情:“‘天下没有人能挡住燕南天一剑,也没人能挡住江枫的微微一笑’——盛大人,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无情静默一瞬,片刻后轻笑了一声:“今日见识了。”
风秋:“?”
不过,如果无情不打算追究薛笑人的麻烦,那花金弓自然也可以脱罪。
风秋和花金弓相处过,自然知道这姑娘心肠算不上太坏,希望西门吹雪这一剑能教她做人,让她日后行事收敛些。
花金弓能免于受刑,施孝廉自是感恩戴德。他被从客栈带来薛家庄后,几乎是指天指地发誓:“若是赈灾银当真在松江府,我施家庄定当举全族之力,助神侯府搜寻镖银,便是这银钱在松江水下三百里,我也定替两位大人寻回来!”
风秋心想,松江水也没三百里深啊,不至于不至于。但施孝廉也加入的,松江府三方势力同时相助,想要找不到,还真的挺难。或许无情也正是为了这个,方才决定不去戳穿薛笑人的那点心思。
风秋想了想,在离开薛家庄前,还是同薛夫人说了两句,却见了薛笑人。
薛笑人见她还有些发憷。毕竟风秋是个对着他笑嘻嘻下手却还能半点不含糊的角色——薛笑人因薛衣人的缘故,也是见过不少江湖的正面人物,像江枫这般不拘小节的——他真没见过几个!
密道中江枫含笑翻脸似乎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影响,以至于江枫携刀进来,薛笑人甚至觉得她都敢在薛衣人的眼下杀了自己!
——毕竟燕南天那三剑他看得清楚。薛笑人以己度人,他仗着自己哥哥是薛衣人已经敢绑无情了,有燕南天做大哥,江枫杀个他算什么事,难道薛衣人还能赢得过燕南天吗!?
薛笑人心惊胆战,只听风秋温和细语:“薛二庄主,神侯府顾忌令兄声名,对你的诸多行为不欲计较,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神侯府不计较,并非我不计较。您曾想杀我一事,就算我在此处杀了你,也只能算是正当防卫,都不算我犯法的。”
薛笑人哪里在乎法律,他只在意:江枫果然要来杀我!
他生来这么些年,头一次感到极大的惶恐。这样的惶恐迫得他张口就想要唤薛衣人,可话在喉头他又死死顿住。
他嫉恨薛衣人,又怎能求救薛衣人!
薛笑人心性复杂极了,面对江枫的胁迫,他一时因天性想要依赖兄长,一时又因心性而不肯开口,左右挣扎之下,便也让风秋说完了剩下的话。
风秋道:“不过此事薛家庄确有责任,所以按照三方商讨的结果。金风细雨楼将会进驻松江府与薛家庄同盟。薛二庄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风秋的意思是——以后我在你们松江府的眼线就是明着走了,你做什么我都会知道,你给我紧着点皮,别以为你哥不管你就真没人治你。
而薛笑人从中理解到的是——以后我的人拿着刀进松江府,你出门小心的,被我抓着就别怪我刀剑无眼了。
薛笑人被威胁,他唇瓣抖动,好半晌恨道:“江枫,你这样还能算是苏梦枕的徒弟吗!?”
风秋莫名其妙:“我怎么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了,薛二庄主,你是不是病的太重了?”
风秋好意关心,这句话听在薛笑人的耳里又成了——我师父护我,你欺负我这事我师父能从京城赶过来教育你,我劝你不要自找没趣。
薛笑人活在松江府这么些年,哪里受过这种气。
可如今形势迫人。他也是第一次比哥比不过别人,也只能低头道:“我明白了。”
——超越薛衣人的梦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
——建立自己势力帝国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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