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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陶楚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妈妈,徐为容带她回到老家望湖市生活。
不久,邹铭也来投奔,与徐为容合夥做生意,一起开了公司。
後来,陶楚考上C大的新闻学院,在国外读了三年书,直到昨天接到母亲车祸去世的噩耗,她飞回来处理後事。
含在嘴里的薄荷糖还剩薄薄一片,陶楚用牙齿慢慢碾碎,细小的碎糖铺满舌尖,被一口咽了下去。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起身去领骨灰。
陶楚捧着两盒骨灰盒走出殡仪馆,开着车行驶在郊区空荡荡的路上,开了好一段才遇到一个红灯。
刹车後她望着挡风玻璃外的蓝天白云,冬日难得的灿烂阳光照得人暖融融,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
她愣了愣神,这不由自主的想法像一记拳头挥在她脸上,直击鼻梁,酸痛无比。
睫毛忽闪了几下,像历经风暴後奄奄一息的蝴蝶扇动翅膀,眼泪随风落雨般扑簌簌落下。
天气再好,对她来说又有什麽意义?
短短的一日夜,她去过了交警支队丶公安局丶殡仪馆……无数冰冷又破碎的场景锤击着她的心脏。
她强撑着处理好一切,现在又该何去何从?
迷茫丶不安丶恐惧丶孤独,交织在一起向她袭来,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她终于能真实地放任自己宣泄情绪。
可也只哭了二三十秒,她估摸着快跳绿灯了,把沾满泪水的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
绿灯亮了,一辆银色小轿车从她旁边驶过。
她吸了吸鼻子踩下油门,嗓子里还有两声藏不住的呜咽。
眼角的泪许久没干,可她没有再停下来痛哭——进了城区後人多车多,天色也暗了下来,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车。
直到抱着两盒骨灰进了家门,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她看着妈妈房间紧闭着的门,再低头看一眼怀里的骨灰盒,鼻腔的酸意像一股海浪涌上来,激得她紧闭眼睛来缓解。
她捧着骨灰盒走进妈妈的房间,轻轻把它放在桌上。
房间很大,除了床和衣柜,却只摆了一张可升降的办公桌和一个抽屉柜。
桌子上收得整整齐齐,徐为容一向爱干净。
陶楚抽了两张纸,慢慢地擦拭浮尘,目光游移在桌面上一摞摞的文件上。
便签纸上的字迹丶报表旁的标注和日历上的勾圈,都是妈妈留下的痕迹。
要好好整理一下妈妈的遗物,陶楚心想,但两天来的疲惫一齐涌了上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想着先歇一歇再起来收拾。
她打算先去冲个澡,取下鸭舌帽後露出一头毛寸。
望湖市比C大冷得多,自从赶回来,她还没摘下过帽子。
她对着浴室的镜子,搓了搓额头上被帽檐压出的红痕。
贴身的衣服脱了一半,她忽然想起身上的伤口,将後背转向镜子,瞄了眼肩背上血痂脱落後露出的粉白新肉。
她曲直手臂想拔下套头的衣服,肩背的肌肉线条分明。
耳朵被衣领挂住,她痛得“嘶”了一声,想起耳後还有一道伤口。
她小心翼翼地扯大领口,终于脱了个干净。
她看着镜子里顶着一头毛寸的自己,在灯光映照下,寸把长的头发像是冬天被剃过的草坪,毫无遮挡。
上个月咬牙剃掉沾满油漆的头发时,她还担心过年回家会被妈妈撸着寸头开玩笑。
可现在她回家了,妈妈却不在了。
妈妈永远看不到她的寸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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