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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魍魉昼行（第2页）

萧池桉：“什么意思，原来你是那只老鼠。”

汪行君：“那看来天泉的那两个弟子也是你放走的对吧。”

宵念没有说话，盯着两人，手却慢慢摸向腰间的长剑。醉玉生鬼魅般的出现在宵念背后，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将刀子扎进宵念的身体，长刀洞穿宵念的胸口，鲜血沿着刀尖滴落，醉玉生贴在宵念耳边说道：“放轻松，死一下而已，在你混进三更天的那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宵念看着被钉在树上的信鸽，又瞄向另一只已经飞出去的，笑了笑，“我当三更天是什么好货色呢，不过是被贪欲占满脑子的行尸走肉罢了。”

醉玉生缓缓将长刀抽出，疼的宵念无声嚎叫，“三更天行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宵念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狗屁的佛祖佑世，还不是魍魉昼行，真他妈的疼啊。”瞳孔涣散前，宵念好像看到北方的来生岸开满了彼岸花，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帛裂袈裟寒骨锈，尸叠莲座炽魂消

惊轲蹲在慈心镇旁的黄榆树杈间，青灰布衣与秋叶混作枯色。远处铁镣声惊起寒鸦，九名黄袍僧正驱赶着十余名民妇往秃山坳走。为胖僧脖挂人牙念珠，袈裟金线在暮色里泛出森冷磷光，分明是铜丝淬过尸油的光泽。

碎石道突然转陡，戴脚铐的绿衫少妇踉跄跌倒，袈裟下摆却扫来柄弯钩，在她后腰剜出缕血肉。戒急戒躁。胖僧舔着钩尖冷笑，再过三清泉，自有极乐净土供娘子们歇脚。

惊轲贴着盘山道暗影挪移，嗅到风中渐浓的血锈味时，正瞥见悬崖边倒悬的乌木棺，棺盖半掩着腐尸，间还簪着如今流行的缠花。前头妇人忽然齐声诵起《妙法莲华经》，梵音混着哽咽漫过鬼门关似的山洞隘口，似在诉说着这假佛遍地的妙善洲。

洞窟内里竟是倒扣血莲状。九层青石阶螺旋向下，每阶两侧皆供着半腐僧尸，琉璃眼珠随火把晃动渗出金漆。惊轲倒吊在钟乳石间，见最底层的莲心台上堆满绢帛衾枕，五个着红肚兜的沙弥正给炭盆添着紫血藤。

佛爷赏的极乐酒可金贵着呢。胖僧扯裂绿衣少妇前襟，今日谁诵经声最妙，便得头碗甘露。九只铜钵盛着的暗红浆液递到妇人唇边，腥气激得她们俯身干呕。

柳叶刀穿透胖僧天灵盖，血珠恰好滴落铜钵。惊轲甩出冷香枪挑飞九名武僧的戒刀，足尖踏着滚落的人头杀入莲台。四个沙弥后颈忽然暴起青筋，口吐黑烟扑来，却被他旋身劈出的枪风搅散。

惊轲后撤半步紧贴洞壁，冷香枪横架三柄禅杖重劈。火星四溅间，右侧虬髯僧人抡圆丈二禅杖横扫下盘，浑铁月牙铲刮起碎石迸溅。枪杆借力骤旋，惊轲腾空倒翻蹬上钟乳石柱，长虹剑顺势削落两盏琉璃灯。

火油泼溅如瀑，持双刀的黑脸僧踩着火浪凌空跃斩。惊轲挺枪斜挑其腕，却见禅杖僧以杖尾杵地暴起，精钢梭头直冲后心。冷香枪蓦地回旋点地，惊轲借枪身弯折之势堪堪避过致命凿击，剑锋掠过持杖者咽喉的血线尚不及丝粗细。

持关刀的长眉僧突然劈开脚边石头拍向惊轲。碎石如暴雨倾泻，惊轲甩枪绞碎坠石，反手掷出长虹穿透对方肩胛。刀刃脱手的刹那，虬髯僧禅杖裂空砸来，惊轲旋身踏着杖杆腾跃，冷香枪尖正抵住其下颌向上一挑，杖头铜环带着半截舌根钉入岩缝。

寒光忽自右侧袭来。双刀僧踏着倾倒石柱俯冲劈砍，刀风将冷香枪穗削落三寸。惊轲旋腕抖出七朵枪花虚引敌招，暗撤半步拧腰横斩，长虹剑刃嵌进刀背凹槽猛然反抽。玄铁刀竟从中间碎裂，剑光追着断刃残影楔入对方膻中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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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僧拖曳禅杖贴地抡扫，月牙铲刮起满地青砖如浪。惊轲蹬壁跃过砖潮，冷香枪尖精准点中杖头蟠龙纹。浑铁禅杖应声倒旋，惊轲凌空接枪下刺，铁杆穿透僧人脚背将其钉死在地。枪尾尚未停颤，长虹剑锋已抵住喉头。

血珠顺着剑槽滴落石砖的脆响里，四具尸身正巧围成残缺的卍字。惊轲拭去溅在睫毛上的血渍。

大侠救命！绿衫少妇朝着惊轲喊道。

惊轲看这群女人似乎神智都还清醒，提剑劈开枷锁，放她们自由，“你们怎么没事？”

绿衫少妇知晓惊轲说的意思，慈心镇西北三里，就是老茶头的耗子洞！

惊轲了然，看来慈心镇还有正常人，，快走，出去后莫走官道。

绿衫少妇：“那大侠你……”

“快走快走，我还有别的去处。”

“那大侠你要是有困难可以来耗子洞找我们。”

惊轲点点头，女子们快步离开山洞。惊轲踢翻炭盆引燃缭乱的纱帐，转头扒起胖僧的血袍。未料袈裟内襟缝着张人皮，刺青竟与秀金楼妖女腰后的滴血骷髅梅分毫不差。

腐臭陡然浓烈，洞外传来锁甲铮鸣。三十名黥面武僧封死出口，诡蒙摇着折扇自人墙后踱出，脸上的皮肤比上次相见时更润色了几分：小郎君扒衣裳的癖好，倒是与我那故友如出一辙。

惊轲如临大敌，这下被围在山洞里，多半是要凉凉了。秀金楼喽啰的声音响起：“大人，那些女人……”

“不用留这面皮了，每一个我瞧的上的。都不如少东家生的好看！”诡蒙舔舐嘴唇，一股恶寒顿时从惊轲脚底窜上脑门。

洞外摇曳的树影中突然响起惨叫声，一唳蹙眉：“怎么回事？”

“禀大人，外面……三更天的，追来了。”

诡蒙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唳，你最好别再坏我的好事。”

一唳也不回答，只是带着自己的人默默走出了山洞。

惊轲拔出冷香，甩了甩枪头的鲜血，流利的曲线让血迹顺流而下，一滴不剩，“来吧，知道你爱干净，好好陪你玩。”

“哈哈哈哈哈，小郎君还真是，有趣极了！”

佛陀在山上诵经，妖魔在山下杀戮，一时间，妙善洲不只是佛光普照还是妖魔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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