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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卑微的爱（第2页）

消息一条接一条，几乎不给屏幕喘息的机会，疯狂地弹出、覆盖、再弹出。各种表情包、图片、链接、语音请求夹杂着文字，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淋漓尽致地诠释着何为“消息大爆炸”。光脑甚至因为这过快的刷新度而出了轻微的、不堪重负的嗡鸣声。

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热烈的回应弄得一怔，看着那几乎是以毫秒为单位疯狂增加的未读提示，他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此刻激动到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模样。他有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感觉刚才那一丝“回应”的心思可能是个错误。

他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对方这显然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倾诉欲，指尖在光屏上快敲击，语气冷静而清晰，试图将脱缰的局势拉回正轨：

「林影帝，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问候和分享。」

「但我的态度依旧和上次一样。你的喜欢我心领了，但我确实无法回应同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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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个多月了这么多消息，辛苦了。但我觉得，这种单方面的联系似乎并没有太大意义。」

「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安好。祝你星途璀璨。」

这条消息出后，那疯狂刷屏的动静骤然停止了。

聊天界面顶端“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几下，又熄灭，再闪烁，再熄灭……仿佛对方正在极力组织语言，却又慌乱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几秒后，太子手中的光脑猛地振动起来，伴随着急促的通讯铃声——是林烨琦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太子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和那个默认的、笑容灿烂的头像，眉头蹙得更紧。他本可以直接挂断甚至拉黑，但想到对方那执着到有些极端的性子，以及刚才那番“消息轰炸”所体现出的激动情绪，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光屏上投影出清晰的实时画面。

背景是一间看起来像是私人休息室的房间，灯光柔和。林烨琦似乎刚刚匆忙地锁上了门，正转过身面对镜头。他显然哭过了，而且哭得很厉害。

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此刻红肿得像两颗桃子，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连在一起。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痕，鼻尖也哭得红红的。他微微喘着气，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看向镜头的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委屈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

在看到太子面容的一刹那，他的眼泪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哭声再也压抑不住，变成了低低的、破碎的呜咽。

“呜……殿下……”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令人心碎的哭腔，肩膀微微颤抖，“为……为什么要这样……连……连通讯号都要删掉吗？是……是我太多消息……打扰到您了吗？我……我可以少一点的……真的……”

太子看着他这副梨花带雨、狼狈又可怜的模样，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这倒没有。我最近一直在处理公务，用的是工作光脑，没怎么看这个私人账号。”他陈述的是事实，并非特意解释。

林烨琦听到这话，红肿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亮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但那光亮又迅被更大的失落淹没。他抽噎着，泪眼婆娑地问：“那……那为什么……太子殿下……就……就这么厌恶我吗？连……连让我偶尔个消息……都不行吗？”

“不是厌恶。”太子的回答依旧简洁冷静，“只是我觉得，既然对你没有夫夫之情方面的喜欢，就不该给你不必要的错觉和希望。这种单方面的纠缠，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不如彻底断干净。”

“不要……不要断干净……”林烨琦猛地摇头，泪水飞溅，“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求您……就像现在这样也好……您不用回我……已读不回也可以！只求您……别删了我……别让我连个能出消息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好？”他几乎是哀求得语无伦次，向前走了几步，影像在太子面前放大，那张哭得凄惨的脸更加清晰。

太子看着他，眉头微锁，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淡：“我觉得这样不行，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击溃了林烨琦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影像猛地一颤，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竟对着太子的投影，直直地单膝跪了下去！这个动作生在现代社会的休息室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卑微。

“求您……别这么对我……”他仰着头，泪水汹涌而出，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可以帮您做任何事！任何您需要的事情！只要您别删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子看着他这过于极端和卑微的举动，眼神微冷：“我不需要。”

“不！您会需要的！”林烨琦像是抓住了什么灵感，急切地、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地喊道，尽管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割自己的心，“我帮您！我帮您追秋竹钰好不好？！求您了……只要您愿意让我留在您身边，哪怕是这种只有通讯号的方式……怎么样都可以！”

太子一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投影中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浑身抖、却还在执拗地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人。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偏执到这种地步，宁愿用帮喜欢的人追求别人这种方式，来换取一个微不足道的、停留在对方联系人列表里的资格。

林烨琦见太子沉默，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戳中了太子在意的地方，心中痛如刀绞，却像是找到了唯一的生机，连忙继续开口，声音破碎却急切：“殿下……求您……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您……我的工作室和秋竹钰有长期合作的……我下次……我下次就去找他定制礼服……我帮你们创造见面机会……我……我可以替您说好话……只要您……”

他说不下去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抽痛，为自己这荒谬的提议，也为太子那沉默的态度。他卑微地仰望着投影中的太子，等待着最终的裁决，眼泪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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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着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休息室里，只剩下林烨琦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最终，太子似乎厌倦了这场纠缠，淡淡开口，打断了对方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哭泣和哀求：“好了。”

林烨琦的哭声戛然而止，睁着泪眼茫然地看着他。

“我不会删。”太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烨琦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混合着巨大惊喜和更深痛楚的复杂表情！他开心于太子终于松口不会删除他，却又痛彻心扉地觉得，太子之所以答应，完全是因为他提到了“秋竹钰”，因为他有了“利用价值”。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或许是想道谢，或许是想再保证些什么。

但太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有事要忙，先挂了。”太子语气平淡地说完，根本没等林烨琦的反应，便直接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嗡——

光屏上的投影瞬间消失，休息室内的景象和林烨琦那张带着泪痕、表情凝固的脸彻底不见。聊天界面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冷冰冰的文字记录。

徒留远在北冕星休息室内的林烨琦，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对着骤然变暗的空气。方才那巨大的、矛盾的冲击感还未散去，太子的影像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愣了几秒，仿佛无法相信通话就这样结束了。支撑着他的那股劲一下子泄掉，他身体一软，彻底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光脑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磕在地面，出清脆的声响。

空旷的休息室里，先是一片死寂。

随即，再也压抑不住的、崩溃的痛哭声猛地爆出来，充满了整个空间。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委屈、卑微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痛楚。他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哭得浑身剧烈颤抖，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他终究留在了太子的联系人列表里。

以一种他从未想过、也绝不想要的，卑微到了尘埃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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