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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还可以饭後小时，一个村子里要走好多条路，按照距离送，谭晖郝骑着电瓶车带上她串门，东西堆积在前面都要放不下，後面坐着的手里还拎着两箱子，人情世故的不容易早就体现。

进屋袁春希朝里面喊了声，这个表姨太肯定在绣东西，从前村子里谁家小孩要是衣服破了，就会来这边让老人家帮忙，如今变成了他们的儿子来串门。

表姨太慢悠悠地搀扶着拐杖站起来，听到袁春希的声音还以为听岔了，等人走到自己面前才知道这是来请客的，请後天上午的那顿客。

里屋整体布局和袁春希家里没什麽区别，不过家具就多了些，墙壁上装了电视，大晚上还放着，卧室还有朗读声，男孩声音响亮，很难不去注意。

袁春希指了指红色的门，示意谭晖郝直接进去送，但他偏跟在後面，两个人扶着表姨太坐好，一人一边抓着她的手，老人家很是开心，过年前儿子和女儿都赶不回来，没想到是孙辈的先来看她。

“我听你老太说要结婚了。”表姨太拍着袁春希的手背问话，别看快要一百岁了，身子骨可健壮得很，绣东西眼睛也不花，做事如风，大家都说她再活个十年不是问题。

袁春希要结婚的事情，老太老早就说了，这个村里的姑娘少，但大部分二十岁左右就谈婚论嫁，像袁春希今年二十四结婚的算是罕见，前两年大家都关心她找不到好对象，但因为还在读书大家都是嘴巴说一说，也不会真的介绍，再到後面自己谈了一个，谁都不多提。

表姨太打量谭晖郝，只几秒钟就问：“当兵的累不累？我那个小孙子天天嚷嚷着想要当兵，你去和他说说，劝一劝别让去，太累了。”

心思一听就懂，袁春希理解她，四十多岁剩下小儿子，结果小儿子也结婚得晚，要孩子更晚，加上孙子出生前还没了两个，面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自然舍不得。

谭晖郝点点头，起身朝红色小门走去，袁春希继续陪表姨太说话，按理说她和小男孩是表姐弟，不过这年龄差得还是有点大。

男孩正在学习，放假也不松懈，平日里玩归玩，但认真起来谁都喊不动他，小小年纪就是别人口中，明明一起玩成绩却非常好的孩子。

长着一双丹凤眼，在瞅见谭晖郝时，脸上的诧异藏不住，没见过这号人，更不知道喊什麽，犹豫半天还是叫不出。

谭晖郝站在他边上仔细瞅了瞅作业，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字迹还没有从刚入小学的田字格写法中跳出，多数都是一笔一划写的正正方方，但男孩的字反而很飘逸，有那麽些随性。

“几岁了？”谭晖郝低声询问，男孩也不怕生，直接回他，“九岁了，你是谁？”

如何介绍自己，倒是难道谭晖郝，知晓袁春希和村子里这些小孩关系不亲，她都叫不上名字，但通过袁方倒可以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

“我听你奶奶说，每天都要去给袁方扫墓擦墓，今天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谭晖郝这个理由可不是借口，但在男孩这里就是，年龄不大，可板着张脸一说话就很成熟，“给袁方哥扫墓是应该的，他是英雄，我奶奶说不能忘记他。”

谭晖郝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入伍後拿到的第一个勋章，摆在桌面让他亲自瞧一瞧，“你奶奶不让你当兵。”

“我奶奶说的话不算，我要当兵这是我的事情，谁都管不了我。”男孩底气十足，要不说现在的小孩成熟早，谭晖郝像他这个年纪还说不出这种话，也对他刮目相看，“当兵不仅吃苦，还很危险。”

男孩抓着徽章仔细瞧，正当谭晖郝以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他语出惊人，“那你为什麽要当兵？也怕苦吗？”

“你是不是我表姨太家里那个姐姐的男朋友，昨天我奶奶我还念叨她。”

男孩见谭晖郝第一眼没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一开口，说的话就让人猜到是谁，腰板挺直，一脸正气道：“我肯定是要当兵的，都在袁方哥墓前发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兵，是我的誓言。”

谭晖郝想到了袁方，他们也成为影响了下一代年轻人的人，沉默片刻欣慰地笑了笑，“先好好学习，再去想当兵的事情。”

影子，男孩就像是袁方的影子，也像是另一个他。

红日升起，睡到自然醒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一天到来，领证。

不过袁春希完全没有要收拾自己的想法，任凭那边刘天想怎麽给她安排，最後都是一句话否决，“不想那麽麻烦。”

“你这孩子，怎麽不听话呢，结婚证肯定要好好拍，一辈子的大事，你竟然还不放心上，难不成就这样蓬头垢面地去，那也太丢我的脸吧。”刘天向劝道，生怕她真的如此敷衍去领证，“起码把你身上圣诞老人的红色毛衣换成白色的吧。”

过节就得穿红色的，这点袁春希随了老太，她站在镜子前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看的，“好了，你明天几点钟到这儿，提前给你准备小竈。”

农村结婚普遍都是前一天晚上一场酒席，然後结婚当天上午一场，这天还没出发领证，喇叭已经在调试，老太在门口和邻居聊得正欢，声音一出压根听不见对方说的是什麽，但脸上的笑容从醒来就没消失。

谭晖郝把两人要带的东西都提前一天准备齐全，放在小包里等人出门，结果半天没人影，便又回去找她，结果小姑娘已经化好妆，换完衣服，还是按照刘天向说的，但他就显得略微普通。

“让你对象也去换个，不能一个漂亮一个丑的。”要不说刘天向会说话，一语像刀戳到谭晖郝的心脏，被袁春希嫌弃，还得连带着被她朋友说，长得明明不赖。

袁春希一边憋笑一边推着他往里面去，“你把那个白色羽绒服穿上，我看看适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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