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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却没扶她,径直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金丸——那金丸的样式、上面刻的缠枝纹,正是当年从陷害谢含烟的桐木偶人腹中滚出的那粒!姜雪宁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爱妃,”景帝的语气很温和,眼神却像淬了冰,“朕记得,这金丸里的槟榔膏,乃是南疆贡品,当年只赏了翊坤宫一份,是吗?”他的手指转动着金丸,金丸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姜雪宁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猛然想起,谢含烟“死”前,曾以“协理六宫、核对用度”之名,让内务府重新登记了各宫的赏赐记录,当时她还觉得谢含烟多此一举,现在才明白——谢含烟是早就埋下了伏笔,等着今日算这笔账!
“陛下,臣妾……臣妾不知情啊!”姜雪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定是有人陷害臣妾,是谢含烟的鬼魂在作祟!那金丸不是臣妾放的,那避子汤……那避子汤也被人换了!”她语无伦次地辩解,却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苍白——在这宫里,“不知情”从来都不是免罪的理由。
景帝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他没再追问,只是将金丸放在榻边的小几上,起身道:“爱妃既有孕,便好好静养吧。近日不必再协理六宫了,让内务府暂代。”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姜雪宁瘫在地上,看着那枚金丸,像看着索命的符咒。
北疆的驿道上,风雪漫天。一队“商旅”顶着寒风艰难前行,棉袍上落满了雪,看起来与寻常商人无异。为的男人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憔悴却坚毅的脸,正是“已死”的谢蕴。他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却难掩眼底的锐利光芒。
“将军,前面就是京郊的驿站了。”副将凑上前,递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京城‘暗影’传来消息,娘娘无恙,且已与‘观星者’周衍接触,二人似已达成合作。”
谢蕴接过密信,指尖快拆开。信上的字迹是谢含烟的,只写了“元宵宴,诛国贼”六个字,却让他紧绷的下颌线松了几分。他将信纸凑近火折,看着它在火光中烧成灰烬,灰烬被风吹散在风雪里。
“传令下去,加前行。”谢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让兄弟们换上禁军的服饰,藏在京郊的山神庙里。务必在元宵宫宴前抵达,听候指令。”他抬头望向远方,隐约能看见皇城巍峨的轮廓,那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压了他整整三年。
“含烟,等着。”谢蕴低声自语,眼底闪过压抑多年的怒火与决绝,“兄长回来了,这一次,定要让那些算计谢家的人,血债血偿。”
风雪还在刮,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光芒。队伍重新出,马蹄声踏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又很快被风雪覆盖——就像他们这些年的蛰伏,看似消失,实则在暗中积蓄力量,只待元宵之夜,给敌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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