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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盛蔺（第2页）

而自始至终，桃枝都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盛蔺的双眼最初涣散无神，头顶刺目的白炽光线射入，让他恍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他的视线艰难地挣扎着，终于从一片混沌中重新聚焦。

猝不及防地，他撞入了一泓清澈见底的泉水中。

那双眼眸太过明净，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桃枝凝视着他剧烈震颤的瞳孔，以及那迅晕染开绯红的眼尾，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她的掌心仍稳稳地贴合着他翅膀根部最敏感的绒羽，指尖甚至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轻轻蹭过，带来一阵阵令人难以适应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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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

注视着手下那仍在微微颤抖的巨大翅膀，桃枝将声音放得很轻，尾音里缠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仿佛在打量一件自己亲手修复的漂亮的艺术品。

她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的光屏，哨兵的污染值已经显示为o。

随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哨兵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按常理，净化到o的污染值，绝不该只是这样的效果。他先前甚至没有陷入完全兽化的狂暴，怎么可能在污染值大幅降低后，连最显性的翅膀都无法收回？

除非……

恐怕他此时的异化，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污染所致。

“你……好。”

盛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已经太久没有与人交谈，两个字说的都这样艰难，像是已经遗忘了如何组织语言。

他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此刻清晰地盛满了对眼前女孩的近乎雏鸟般的依恋，和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

是她将他从地狱的边缘强行拽回，尽管她看起来是这样柔软稚嫩，但那股强大到令人战栗的精神力，已在他灵魂深处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种源自本能冲动在他心中疯狂叫嚣，催促他靠近她，臣服于她，将一切交托于她。

然而，仅是微微一动，锁链的冰冷触感和身上还未褪下的异化形态便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炽热的目光骤然黯淡下去，被深深的卑微取代，他没有忘记……自己早已不是完整的“人”，而是一个被禁锢的恶心的实验体。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靠近她？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她温柔的声音。

“盛蔺，”她叫他的名字，目光沉静地望入他眼底，“好好活下去吧。”

这不是安慰，更像是一道不容违逆的命令。

盛蔺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破碎而执拗的问题：

“……为……什么？”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迷茫与痛苦，“这样……的……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盛蔺。”

“活着才有希望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也许，他离“自由”也不会太远了。

希望，她没有猜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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