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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鹤顶红诏书（第2页）

太医令沈从吾坐于不远处，闻言抬眼望她一眼，目光复杂，缓缓起身。

三皇子咬牙欲辩，忽而殿角传来一声轻笑。

谢珩自侧廊缓步而出，一身玄色锦袍衬得身形修长，腰间琉璃坠轻响如风铃。他也执一杯酒，却不饮，只淡淡看着三皇子，唇角微扬：“有意思。”

他走近前，将杯中酒缓缓倾倒在“谋逆”二字旁。

无声无烟，毫无异状。

众人哗然。

他抬眼，语气平静：“看来，有毒的那杯，已被殿下喝下。”

三皇子猛地后退一步，喉头滚动，额上冷汗涔涔。

薛明蕙静静望着他，唇角微扬，却不言语。她知道，这一局不止为活命。她是故意让毒酒显形，也是故意让三皇子饮下——因为她想看看，当他被钉在“谋逆”二字之上时，背后之人是否会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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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至此刻，无人替他开口。

就连一向阴狠的魏长忠，也只是立于殿外低垂目，右手戴着鹿皮手套，纹丝不动。

谢珩转头看她，眼神深了几分。他未问她如何得知，也未问她如何换酒。只是轻轻放下空杯，低声说了句：“下次别拿自己冒险。”

她未回应，只将断玉簪收回袖中，指尖触到一抹温润——是那块旧玉佩，一直贴身藏着。方才剧痛袭来时，她悄悄摸了它一下，才未当场咳出血来。

殿内依旧混乱，御史台官员已起身准备弹劾三皇子。元启帝喃喃几句，又被身旁太监引去观赏锦鲤。

她慢慢坐下，背脊挺直，如一根绷紧的弦。

春桃端来一碗热汤，她喝了一口，暖意顺喉而下，胸口却仍闷得厉害。她清楚，这场戏远未结束。三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而真正欲置她于死地的人，恐怕仍在暗处冷眼旁观。

她抬眼扫过人群，目光掠过谢珩的侧脸，最终落在三皇子身上。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崔姨娘派人送来新抄的《金刚经》，说是为您祈福，已放在府门前了。”

她指尖一顿。

崔姨娘？此时送佛经？

她未立刻作答，只轻轻点头，示意知晓。

可心中警铃骤响。

上次崔姨娘“祈福”，是在她生辰当日，送来一碗莲子羹。她仅饮一口，当晚便咳出一大口黑血。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她缓缓放下汤碗，指尖在桌沿划出一道浅痕。

佛经不会自己走路，送经的人才是关键。

她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查清是谁把经书送进了府。

她站起身，对春桃道：“备车，回府。”

春桃迟疑：“小姐，您不是还要参加午宴吗？”

“不去了。”她淡淡道，“我突然很累。”

她走出大殿时，风吹起了裙角。身后的喧闹渐行渐远，可她知道，真正的杀局，从来不在宴席之上。

马车启动那一刻，她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向空中。

铜钱落地，正面朝上。

她闭了闭眼，低声说：“走西巷，绕道城南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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