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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翊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周一正面对面坐在一个相当巨大又朴素的办公室中，周一没说话，只是双手抱臂，一直冷冷地看着自己。

自己刚想说什么，手上的笔就掉到了地上，当自己试图捡笔时，带起了黏在手臂上的文件。

楚衍翊眯起眼，那是一份签了自己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他还想仔细看上面的内容，就被激烈的撞击声打断了思绪。

周一居高临下地用钢笔敲着桌子，语气冷漠：“楚衍翊，你就这么想死吗？”

楚衍翊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下一秒，周一勃然大怒，抬手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滚。”

楚衍翊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窗外传来稀稀落落的雨声，他用尽全力喘了一会气，喘息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格外沉重。等他终于控制好自己的呼吸之后，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米色的颗粒绒。红色的硬皮书封面。金色的烫金标题。

他将自己如同煎饼般将自己翻了回去，抬起手碰了碰到额头，一手的冷汗。他最近越来越少会想起自己再另一个世界里发生过的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这个游戏里的人物。

细密的雨丝打过枝叶，楚衍翊在昏黄的灯光下静了静，挣扎着爬起来，把几本书堆到一边。

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往日温暖的地毯此刻也渗进了凉意，他赤脚站在上面，忍不住拿起沙发上的毛毯裹紧了自己。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点头疼，或许是饿的，毕竟他在警局的时候也吃不下什么，到了医院，更是不敢碰陌生人给自己的东西。

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他将毯子往身前拉了拉，准备下楼找点吃的，忽然，他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游戏机发出一阵低落的低电量提示音，雨水顺着窗沿下坠，毛毯悄无声息落在脚边。

楚衍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几道的红痕他睡觉时手压在了某本书的封面上而留下的印记。

他快步回到沙发前，重新翻出了那几本书，和许多人一样，他在看书的时候并不在意封面上写了什么画了什么，和很多人一样，他选择性忽略一些必不可少装饰。

这套书籍由皇家出版社下属的一个研究分社出版，封面走的也是简约风，只有书名，以及那套象征着皇室的繁杂花纹。

若不是楚衍翊的手臂恰好压在那一部分凹陷上，或许他永远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家徽。

楚衍翊摇摇头，自己居然忘记了帝国最大最有权势的贵族是哪一个。

他撕下桌上的便签，抓起笔模仿着封面的图案画了几笔，确实有几分相像。“家主，您有什么事吗？”周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许是信号不好，背景里掺着嘈杂的电流音，但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动静。

“你在哪？”楚衍翊端着饭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咬着勺子，周一这个态度可能是身边有其他人，“忙完了吗？”

“还没有，还有一些东西要整理。”周一轻声回答道。

那就是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了。楚衍翊一块一块压扁咖喱里面的土豆和鸡肉：“我查了一会书，大概知道那个家徽是怎么回事了。”

“哦？”周一似乎在尽可能显得惊讶，也确实表现出了惊讶，却依旧让楚衍翊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奇怪自己找到真相。

“说复杂也不算复杂，但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有刘弥舟案件的真相，你应该看到新闻了吧，楚振昇也已经把结果告知我了。”

周一似乎笑了一声：“他们的效率很高。”

楚衍翊慢吞吞地把米饭和那些糊糊搅拌在了一起：“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楚振昇让我不要再计较了。”

“那您是怎么想的呢？”

“我还能怎么想，惹不起就不要去招惹了。”楚衍翊吃了一口饭，反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周一的语气堪称温柔可亲：“我的想法是，无论您怎么选择，我都会尽力帮您达到想要的目的。”

楚衍翊挑眉，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视里专题节目的画面，老练的记者将案件经过娓娓道来，各种证据无懈可击。他耸了耸肩：“假如我的选择是让你去死呢。”

“您不会。”

也不知道周一这个不会指的是自己还是倒霉哥哥，楚衍翊嗤笑一声：“所以到底会不会。”

周一似乎叹了一口很轻的气：“会。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话。”

衍衍知道周一此刻在撒谎，但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楚衍翊内心还是有一丝丝奇妙的雀跃。

周一继续说道：“您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了？需要我现在回来吗？”

“不用，你忙你的吧，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楚衍翊盘算一会将来的打算，说道。

“您放心，有我在，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楚衍翊挂断电话，起身倒掉桌上的残羹冷炙，随后把另一份乘好的饭包上保鲜膜放在餐桌上，他刚刚脑子有些乱，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就做了双人份。

淅淅沥沥的雨还没有停，昏黄的路灯映照出一地枯枝残叶，摇曳的树影被雨幕模糊。

楚衍翊收拾好碗筷，站在窗边，背后的电视正在重播早间新闻，失真惨白的光线让他五官轮廓显得更为深邃。

雨水顺着玻璃滑落，也滑过了玻璃上节目的倒影，左上角有一行实时橙色暴雨预警，提醒居民夜晚不要随意出行，如果在外，立即寻找翊全建筑躲避。

楚衍翊习惯性地转动着手里的通讯器，这么大的雨，估计周一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Omega在军部留宿的次数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特别是在确定楚衍翊不会给他给自己惹出什么大麻烦之后。

他摇了摇头，随手抓了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回到了书房。

除了办公室里被偷走的那本，楚衍翊留下的笔记本还有很多，但是最开始他只把这些笔记当成楚衍翊的备忘录没有细看。

就像是精湛的演奏家弹奏时几乎没人能发现那个弹错的那个音，他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元帅，您看十二皇子已经让人来解释了，这些人”叶翎澄见周一放下通讯器，赶紧问道。

叶翎澄也不是没有眼色才留在这里，只是他真的太好奇了。刚刚通讯器对面似乎是元帅的Alpha，可惜没有听到小少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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