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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被皇帝宣走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许银翘就有点隐隐的激动。如果他们真的离开了宫殿,是不是说明她也可以走了呢?
这麽想着,许银翘在树荫底下长凳坐了下来。石头微凉的寒意沁入皮肤,她不停地用手扇风。耳边传来夏初的蝉鸣,嗡嗡然躁动。
忽然间,许银翘好似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倏地站起来,凝神听去,方才的声音却好似幻觉般消散在空中。了无痕迹。
许银翘的手攥紧了帕子,脚下一顿,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尖叫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叫声被粗暴地打断,像是某种垂死鸟儿的半截啼鸣。
许银翘已经辨明了方位。
她朝那方向看去。树木蓊郁,遮掩着一檐若隐若现的拱顶。许银翘站起又坐下,终于还是脚步轻慢,悄声向前拨开树丛。
她身影纤细,穿过翠障时,没有引出一丝响动。许银翘屏住呼吸,静悄悄靠近前方陌生的偏殿。
门扉打开一道缝。许银翘赶忙闪身藏进阴翳。
“唰啦——”
铜盆里的水泼出去。许银翘似乎在青石板地上看到了几丝暗红。是血。
她的心狠狠战栗起来。
越靠近偏殿,殿内声音便越清晰。
许银翘借着窗纸破洞向内窥探,瞳孔骤缩。殿内立柱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人的身後,祝峤正面无表情地在火上炙烤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正对着他们的,便是裴彧了。
他一身熟悉的黑衣,垂下头,手里似乎在拈着什麽东西。
铁块在火堆中很快变得通体金红,祝峤用细杆挑起刑具,啪地一声,贴到那人胸膛。
刺啦一声,烙铁与皮肤相接的地方冒出白雾。受刑之人剧烈地挣扎起来,双目圆瞪,眼珠凸起,仿佛要滚出眼眶似的。他口中被塞满了布条,止住了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呼喊。
祝峤擡起烙铁,看向裴彧,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是否要来第二下。
裴彧擡起手,止住了侍卫的动作。
他缓步走到受刑之人的面前,步子有点跛。但对于面前惊恐万分的人来说,这一点跛足根本看不出来。
裴彧弯下腰,轻轻在伤口处嗅了一下,眯起眼睛。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一点一点划开面前之人烫熟了的肌肤。鲜血静悄悄成股流下,不一会就在地上汇聚。如果方才炮烙的刑罚已经是恐怖,现在这种平静的丶缓慢的折磨,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是十二分的惊恐。
“林侍卫,我再问你一遍,麟德殿偏殿的情药,是谁指使你放的?”
裴彧的声音很淡。
但殿内的人与殿外的许银翘,同时感到了其中蕴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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