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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帮我按住他的腿。”
我将羊肠线穿进圆针中,针尖在少年人腹腔内翻飞,像当年在哈佛医学院缝合教授给的猪膀胱标本——只是这次涌出的血泡会烫伤手指。
黎明前,船终于摇晃着驶入漓江。
患者被鸦片酊催入昏睡,我也靠在何既白的怀里睡了过去。
当第一缕阳光掠过船头时,我醒了过来,抓着何既白的衣摆问:“患者怎麽样了?还活着吗?”
何既白笑着将我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後,“活着。”
我松了口气,心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
他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希望他能平安活下来,这对我很重要。
“你是怎麽做到的?”何既白执起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头一次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肌肤摩擦而産生的心悸。
我抽出了手,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的心会跳出胸腔了,“我花了很多钱在临床实践上面,花钱去看别人做外科手术,去解剖尸体,给动物缝合血管,也给外科医生当过助手……”
“素心姐,吃点东西吧。”狗蛋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
我略微讶异,狗蛋是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喊我“素心姐”,我之前让他别喊“何小姐”,喊“素心姐”,他从没改过口。
整夜沉默的船老大也走了过来,在柴油桶上划了道新刻痕:“女先生,这是今年我船上活下来的第十个。”】
凌晨四点五十,何潆收好了日记本,背上背包,锁好门,又去敲了敲隔壁陆瑶的房门,她房间亮着灯。
“瑶瑶,好了吗?”
陆瑶的声音传来,“不是还有十分钟嘛,我马上就好了。”
何潆太了解陆瑶了,她说的马上就好,起码要十五分钟以上,便催促道:“我下去等你哈,五点,你还不下来,我们就走啦,不等你了。”
陆瑶:“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真啰嗦。”
何潆径直下了楼,才走到二楼,她便一眼瞥见院中站着的何怀素。
庭院犹浸在墨色里,他立于院中,仰着头,看着天。
虽隔着这麽远的距离,不知为何,何潆却仿佛看到了他眼眸中浓重得化不开的忧愁,她的心就微微发紧。
她快步下了楼,鞋子踩着木质楼梯,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听到动静,何怀素转过头来,眼眸中的郁色渐渐散去,笑意从眸中流泻而出时,“M!”
何潆在他面前站定,微微喘息,“M,在看什麽?”
何怀素擡手指了指夜空,“我在看星星,在想它们从哪里来,又要去往何方?”
何潆也仰起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感觉那一颗颗星辰,仿佛张起了帆,航行在夜空中。
不一会儿,邓婵和凌越前後脚下来了。
何潆看了下时间,给陆瑶打电话,她终于在五点过五分时,跑了下来。
何怀素开着何潆的越野车,他第一次看到何潆的这张车时,愣了几秒,他完全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娇弱文静的何潆会选择这样一张霸气的车。
何潆坐在副驾。
其他三人坐在後排,後排很宽敞,加上他们三人都身材很标准,空间一点也不拥挤。
天还未亮,漆黑一片。
尽管视线不好,何怀素开车却很稳,後排三人昏昏欲睡,而何潆却兴奋得毫无睡意,她偏头看向窗外,眼睛一眨不眨,闪闪发光,有点像小时候去秋游时的心境。
“你在看什麽?”何怀素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好奇。
现在外面明明乌漆嘛黑的,什麽景致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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