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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人流稍缓喧嚣依旧的当口,几个同样穿着校服却显得格外高大壮实丶流里流气的男生,推推搡搡地挤了过来。领头的那个剃着青皮头丶一脸痞相的小子,手里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纸箱!纸箱里,是几只刚刚出生不久丶眼睛都还没睁开丶肉乎乎正瑟瑟发抖丶发出微弱如蚊蚋般咪咪声的小小猫!他们旁若无人地走到校门旁边一个相对无人的角落,像丢弃垃圾一样,把那个破纸箱粗暴地往肮脏的地上一扔,几只小小猫徒劳地蠕动着,发出更加惊恐无助的哀鸣。
“都给老子看好了!废物玩意儿!”青皮头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残忍的兴奋,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高高地擡起穿着脏兮兮运动鞋的脚,带着一股恶风,就要朝着其中一只正挣扎着爬出纸箱边缘的小小猫踩下去,他身边的同伴们爆发出刺耳丶疯狂丶充满恶意的哄笑和叫好声。
踏雪全身的毛发瞬间根根倒竖,背脊高高弓起,喉咙里迸发出一连串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嘶吼。它认得那种眼神,那种在人类幼崽脸上看到的丶纯粹的丶毫无理由的丶对生命施暴的兴奋与快感!小小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什麽守护神?人类根本不是!它们这些依附于城市生存的小兽,连同那些被孝道牌坊压垮的女人丶被当作投名状献祭的女人丶在工业怪味中挣扎的怪物女人丶被前不过眉後不过颈框住的女孩……都不过是这巨大而冷酷无情的人间游戏场里最微不足道丶随时可以被随意碾碎丶连一声像样哀鸣都发不出的蝼蚁!
就在那只肮脏的鞋底即将带着千钧之力落下,即将把那只脆弱的小生命碾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瞬间——
“住手!!!”
一声尖利得几乎撕裂声带丶带着破音和无法抑制颤抖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悍然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是陈晓静!
她不知何时从何处冲了回来,像一颗愤怒的子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装着肉饼油渍麻花的纸袋,纸袋被她捏得变了形。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但那双平时总是习惯性低垂丶躲藏在镜片後的眼睛,此刻却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像两块烧红的炭,死死地无畏地瞪着那个比她高大强壮得多的青皮头男生,她那瘦小的穿着宽大校服的身体,是一道异常坚定的屏障,挡在了那个装着几只小生命的破纸箱前面!
“滚开!丑八怪!关妳啥事!找死啊?!”青皮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阻挡弄得一愣,随即是巨大的恼羞成怒,他狰狞着脸,伸手就朝着陈晓静的肩膀用力推搡过去。
“小瘪犊子!敢动她一下试试!!!”
孙桂香的怒吼声带着一股彪悍无匹的杀气轰然炸响!她提着那把刃口在光下闪着慑人寒光的大铁铲,风一般冲到了陈晓静身前,用自己的身躯将女孩牢牢护在身後。她手中的铁铲带着风声,直指青皮头,铲刃上的点点油污,在光下如同凝固的发黑的血迹。“反了你了!欺负自个听不懂的算什麽本事?有性冲老娘来!老娘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麽叫规矩!”她的眼神里的凶悍和决绝,让那几个半大小子瞬间胆寒。
她的突然出现,她那彪悍无畏的气势,还有那把闪着寒光丶沾着油污丶一看就分量十足的凶器般的大铁铲,瞬间镇住了整个场面!那几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男生,被她这拼命的架势吓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齐齐後退了一步。青皮头脸上的嚣张气焰凝固了,变成了惊疑和慌乱,他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疯婆子!神经病!”,不敢再多纠缠,赶紧招呼同夥,在周围人群或惊讶或鄙夷丶或暗暗叫好的复杂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飞快地挤进人群溜走了。
人群出现了短暂的丶诡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嗡嗡议论声。目光聚焦在孙桂香丶陈晓静和地上那个破纸箱上,有好奇打量,有不以为然的撇嘴,有围观,但也有不易察觉的惊讶和一丝丝压抑着的佩服。
孙桂香却像根本没看见周围的目光。她弯腰,轻柔地把纸箱里那几只吓得缩成一团丶瑟瑟发抖的小小猫,一只一只捧出来,放进自己新围裙前面那个宽大的口袋里,用体温温暖着它们。然後,她一手依旧紧握着那把威慑力十足的铁铲,一手紧紧地不容置疑地拉住了陈晓静冰凉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走,丫头!跟婶子回家!给这几个小家夥弄点热乎奶喝去!”那粗糙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此刻传递过来的是滚烫温度和坚实依靠。
陈晓静被她那只有力的大手拉着,脚步还有些踉跄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被踩得歪斜丶空空如也的破纸箱,又擡头看了看老槐树上那只漆黑的丶绿眸如同深潭般注视着她的踏雪,踏雪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一刻,陈晓静觉得那只猫的眼睛,像魔镜清晰地映出了她袖口上那个顽固的油渍,映出了宣传栏上那个小小的丶鲜红的拳头与红点,也映出了她自己,一个刚刚凭借着巨大勇气冲破了某种无形却坚固牢笼的丶惊魂未定却又隐隐感到一股新生力量在体内涌动的灵魂。
孙桂香拉着她,昂着头挺着胸,是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穿过那些或明或暗含义复杂的注视,走向自己那个同样弥漫着油烟味丶却有着温暖炉火的小家。踏雪从树上轻盈地跃下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一个沉默忠实的见证。
滹沱河开了春的冰凌,裹挟着泥沙枯枝碎屑,还有偶尔一闪而过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稀里哗啦奔流向前,冬去春来,平原的风依旧带着粗粝的土腥气,刮过高楼矮墙,吹打着那些沉默扎根的身影。
李秀英的院子里,多了一个样子笨拙却异常结实的铁家夥,一个用废旧自行车三角架丶锈迹斑斑的钢管和简易液压装置焊接而成的辅助起身架。那是“码字儿搬砖的”程序员姑娘,在无数个加班的深夜,在论坛上和李秀英反复推敲丶修改图纸,最後托熟人辗转捎来的零件,由李秀英自己摸索着丶叮叮当当地组装起来的。
第一次用这冷冰冰的铁家夥,把死沉的前夫爹从炕上稳稳挪到轮椅上时,那沉重的躯体不再像过去那样几乎压断她的腰椎。老人浑浊的眼珠似乎也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男人蹲在门槛上,叼着烟,斜眼瞅着那铁架子,撇撇嘴,从牙缝里挤出话:“啥破铜烂铁?瞎耽误工夫!有这闲心不如……”他的话被李秀英一个从未有过的眼神堵了回去,她没说话,只是用扳手更加用力地拧紧了架子上最後一颗螺丝,金属摩擦发出嘎吱一声刺耳锐响,像一道划破沉闷空气的宣告。
铁丝网厂里老板孙茂才像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厂里一批出口欧洲的订单被客户检测出重金属严重超标,遭遇巨额索赔和全数退货,多年的老客户关系瞬间崩裂。祸不单行,一封措辞精准丶证据详实的匿名举报信,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直接送到了市环保局和税务局的案头,将他厂子长期违规排污丶偷税漏税的黑账捅了个底朝天。联合调查组如同神兵天降,机器轰鸣的厂区陷入了死寂般的停顿,只剩下风声穿过空荡的车间,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张玉芬站在自家那栋如今显得格外空旷冷清的别墅落地窗前,玻璃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脸。她看着厂区方向那片死寂轮廓,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小巧的银色U盘,里面拷满了她趁孙茂才醉酒熟睡时,从他层层加密的电脑硬盘深处挖出来的丶足以让他倾家荡産丶牢底坐穿的真实账目和污水排放的核心数据。她的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只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尘埃落定般的解脱。窗外,一只羽毛凌乱丶惊慌失措的麻雀,嘭地一声闷响,撞在别墅外围冰冷的铁丝网护栏上,扑棱了几下翅膀,无力掉落在下面那片修剪整齐却毫无生机的草坪上。
张玉芬想起了陈丽娟,那个曾经在梧桐树斑驳光影下和她并排坐着丶畅谈《青春之歌》丶眼睛幽亮的少女,张玉芬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的丶名为怪物自救指南的群聊窗口,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沉默良久,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输入,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在黑暗里蹚过去。
在下脚料处理车间後面一个极其隐蔽丶连监控都照不到的角落,刘红霞悄悄用废旧木板和防雨布搭起了一个简陋却足够遮风挡雨的棚子。这里成了她秘密的“庇护所”。
“针尖儿”寄来的草药方子发挥了神奇的效力,那只奄奄一息丶被踏雪注视过的小黄猫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如今毛色变得光亮顺滑,有了个名字叫“大碗”,正亲昵地围着刘红霞沾着猫饭的裤腿打转,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刘红霞用从废品站老胡那里低价收来的相对新鲜的鸡杂鸡肝,加上她自己掏钱买的少量优质鸡胸肉,混着针尖儿开的草药方子,在小煤炉上耐心地熬煮成特制的营养猫饭。大碗和另外几只被她陆续救下的大侠猫埋头吃得呼噜作响,小小的棚子里弥漫着温暖的肉香和草药的微苦气息。刘红霞蹲在一旁,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挠着大侠们的下巴颏,听着满足的呼噜声,脸上露出温柔的平静,是她在冰冷车间里从未有过的神情。
她拿出手机,对着几只埋头苦吃的猫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远方的“针尖儿”,後面跟了一个简单的丶带着温度的开心表情。
街道换届选举日,投票点设在社区狭小的活动中心,红色横幅在带着尘土风中猎猎抖动。
孙桂香的肉饼摊今天破天荒地歇业了,她特意换了身相对干净的藏蓝色外套,她站在排队等待投票的队伍里,腰杆挺直,像一棵在盐碱地里顽强生长的老树。轮到她时,她伸出那双布满老茧丶指节粗大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面粉和油污的手,一双劳动者的手一双挣扎求生的手郑重地丶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选票。
她看也没看旁边工作人员殷勤递过来的丶印着“组织推荐人选”名字的红色小纸条,径直走到用课桌临时拼成的填票处。她用那支被无数人握过丶沾着汗渍和指纹的衆用笔,在选票上那个代表着“另选她人”的空白框格里,用力地丶一笔一划地丶如同刻碑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孙桂香。
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写得极用力,想来小老师是不会怪她的。写完後,她仔细地丶像对待一件珍宝般折好选票,然後像完成一个期待已久的夙愿,将它庄重地投进了那个鲜红的丶如同张开大嘴般的票箱里。
人群外的陈晓静,一株沉默的小白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孙桂香那双投下选票的沾着油污的手,以及袖口上那永远洗不掉的如同勋章般的油渍。
陈晓静悄悄地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那是一张被反复折叠丶揉得有些发皱丶边缘还蹭着一点可疑油渍的选票印件。这是她刚满三十岁的母亲,在无休止的家庭争吵丶委屈的哭泣和无奈的妥协之後塞给她的“妳…替妈去投吧…都一样…反正…就那麽回事…”陈晓静看着印件上母亲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又擡头看了看孙桂香阿姨那挺直如松丶走向人群外的背影,再看看那个沉默鲜红的票箱,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肉饼摊残留的油香丶街道上飞扬的尘土味,还有一种莫名的破土而出的决心。
踏雪蹲在街角一个废弃报亭锈迹斑斑的顶棚上,幽绿深邃的猫眼,安静地俯瞰着下方涌动的人头,看它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政治游戏和权力逻辑,但它清晰地记得那只差点被踩成肉泥的小奶猫无助的哀鸣,记得李秀英在院中佝偻如虾米的背影透出的沉重喘息,记得张玉芬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轮廓,记得刘红霞在角落里守着煤炉熬煮猫饭时,眼中那点微弱不灭的火光。
风吹过空旷的街道,卷起地上几张被人丢弃的丶印着“孝道模范”笑容的宣传单,打着旋儿飞向灰蒙蒙的天空。其中一张,印着那个被光环压弯了腰的妇女照片的单子,恰好被一股上升气流裹挟着,打着旋儿,擦着踏雪敏锐竖起的耳尖飞过,它本能地伸出雪白的爪子,迅捷地想去扑抓那飘飞的纸片。踏雪收回爪子,舌头细细地舔了舔爪垫,深邃的眼睛,越过喧嚣的人群越过低矮的房屋,望向更远的丶平原特有的灰蓝色天空。那天空,像一块巨大的丶用旧了的丶洗褪了色的粗布,无边无际地笼罩着这片古老沉默的土地。
投票队伍还在向前蠕动,风里,隐隐传来远处打桩机的夯击声:“咚——!咚——!咚——!”一声声,沉重,缓慢。像这片沉寂了太久太久的土地深处,某种沉睡已久丶被层层压抑的东西,正在艰难地缓慢地丶一下又一下地搏动,搏动声,穿过泥土穿过砖石,是这片老碱地上,最深沉的等待破土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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