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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残躯碎印（第1页）

那双骤然睁开的金色竖瞳，在通道幽暗的翠绿光屑映照下，如同两颗被强行点燃、却濒临破碎的熔金！

没有清醒的锐利，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混沌的、狂暴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痛苦和混乱！瞳孔深处，倒映着苏叶枯槁如朽木、布满深刻树皮纹路的脸，那脸上交织的泪痕、血污和绝望，似乎并未落入他混乱的意识中。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毁灭欲望的咆哮，猛地从苍曜喉咙深处炸开！他弓起的身体爆出恐怖的力量，如同挣脱枷锁的远古凶兽，狠狠将死死抱住他的苏叶掀飞出去！

砰！

苏叶枯槁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冰冷的、湿滑的通道岩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彻底一黑，枯竭的胸腔里翻江倒海，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灵魂深处被契约根须撕裂的剧痛，因为这猛烈的撞击，瞬间达到了顶点！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震散了！

“阿姆——！！！”小灰惊恐到极点的尖叫撕裂了通道的黑暗！他小小的身体被甩脱，摔在不远处的地上，翠金的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到极致，倒映着父亲疯狂的身影和母亲如破布般砸落的景象！

苍曜掀飞苏叶后，并未停止。他如同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颅，十指深深抠入银色的间，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嚎！他踉跄着站起，又重重摔倒，身体在狭窄的通道内疯狂地翻滚、撞击！

每一次撞击都出沉闷的巨响，坚硬的岩石被他强悍的身躯撞得碎石飞溅！他额心那枚黯淡的银月印记，此刻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疯狂地明灭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身体剧烈的抽搐和口中溢出的淡金色血沫！

“呃啊！滚出去！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他嘶吼着，声音破碎而癫狂，金瞳时而混乱狂暴，时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却充满了无尽痛苦的清命挣扎！

那幻境中的恐怖血树，似乎正扎根于他的灵魂，疯狂地汲取着他的意志，要将这头骄傲的银月狼王彻底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混乱的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肆虐！微弱的银色王力和狂暴的幻境侵蚀之力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失控的、充满破坏性的乱流，在狭窄的通道内横冲直撞！岩壁上的翠绿光屑被这些乱流冲击得明灭不定，通道剧烈摇晃，更多的碎石如同雨点般砸落！

“苍曜！停下！求求你停下！”苏叶挣扎着想爬起来，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全身龟裂般的剧痛和灵魂撕裂的折磨，枯瘦的手指在冰冷的岩石上抓出带血的指痕，却根本无法靠近那个在疯狂与痛苦中沉沦的身影！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她看到苍曜又一次重重撞在岩壁上，一块尖锐的岩石棱角，狠狠划破了他手臂上虬结的肌肉，深可见骨！淡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更加疯狂地嘶吼、挣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会彻底毁了自己！甚至…毁掉这条唯一的生路！

“小灰…小灰！”苏叶猛地看向摔倒在地、被碎石砸得蜷缩成一团、出惊恐呜咽的儿子。小家伙额心那枚树苗印记，在混乱的能量风暴和父亲狂暴的气息压迫下，光芒变得极其黯淡，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会熄灭。

一个近乎疯狂、带着最后赌注的念头，在苏叶破碎的意识中升起！

契约！古树契约！她和小灰之间的生命链接！

“小灰！别怕！看着阿姆！”苏叶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小灰的方向嘶喊，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像阿姆刚才那样！去！碰碰你阿父！用你的…小树苗！碰碰他！”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她不知道小灰能否理解！她甚至不知道那枚新生的树苗印记蕴含着什么力量！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唤醒苍曜一丝清明的办法！利用契约链接的羁绊，利用小灰身上那同样源自古树的、纯净的生命气息！

小灰被母亲的嘶喊惊得一颤，翠金的泪眼茫然地看向苏叶，又看向那个在通道中疯狂撞击、如同毁灭风暴般的父亲身影。幼小的他，本能地对此刻的苍曜充满了恐惧。

“阿…阿父…”小家伙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蝇。

“去！小灰！去碰碰他！救救阿父！”苏叶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哀求。

也许是母亲声音里的绝望和哀求压倒了对父亲的恐惧，也许是血脉深处对父亲的依恋在呼唤。小灰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无视了砸落在身边的碎石和肆虐的能量乱流带来的刺痛，迈着小短腿，如同扑向风暴中心的幼鸟，摇摇晃晃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个疯狂翻滚的银色身影扑了过去！

“阿父…不怕…”小家伙带着哭腔，伸出胖乎乎、带着擦伤的小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苍曜剧烈起伏、布满冷汗和淡金血迹的宽阔后背，按了下去！他额心那枚黯淡的树苗印记，随着他稚嫩的动作，爆出最后一点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翠绿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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