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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帅府,议事大堂。
昔日象征权威的帅府大堂,如今空荡冷寂。支撑穹顶的粗大梁柱被拆走大半,用于填补城墙缺口,只留下狰狞的断茬和被绳索勒出的深深磨痕。地上狼藉不堪,散落着破碎的瓦砾、倾倒的烛台和蒙尘的卷宗。寒冽的风毫无阻碍地从破损的门窗灌入,呜呜作响,卷起地上的尘埃,更添几分破败萧索。唯有大堂中央临时拼凑起的巨大木案,以及案上铺开的一张布满标记的羊皮舆图,给这片废墟注入了一丝凝重肃杀之气。
朱慈烺端坐于主位,身下是一张硬木圈椅,铺着简陋的兽皮。他肩披一件玄色大氅,内里的白衣衬得脸色略显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琉璃佛眸已重新燃起沉静而锐利的光芒。右腿的伤处仍隐隐作痛,被他刻意忽略,挺直的腰背如雪原孤松,散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在他身侧下,沐林雪静静端坐,素白衣裙纤尘不染,螭龙佩垂落心口,散着温润光泽。她眼帘微垂,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破败与肃杀不过是过眼云烟,唯其指尖偶尔无意识地轻叩扶手,才泄露出心底深潭下的隐忧。
秦翼明、孙传庭分坐两侧。秦翼明魁梧的身躯裹着厚厚绷带,脸上新添的刀疤更显狰狞,一双虎目布满血丝,疲惫中透着劫后余生的狠厉与焦灼。孙传庭则一身风尘仆仆的布衣,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刀刻,眼神却精芒内敛,如同藏在匣中的古剑,此刻正紧锁眉头,死死凝视着案上舆图。
大堂内气氛凝固如冰。孙传庭带来的不是捷报,而是足以冻结热血的噩耗。
“陛下,”孙传庭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沉痛,“末将星夜兼程,沿途所见…触目惊心!”他枯瘦的手指点在舆图上,“太原府已于十三日前陷落!晋王朱求桂…阖府殉国!太原总兵周遇吉战至力竭,身中十七创,自刎于城楼!”
“洛阳…更早!”他的手指重重划过,仿佛要将舆图撕裂,“福王朱常洵…其人…”孙传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与痛心,“纵情声色,吝啬贪婪!河南大旱,民不聊生,府库粮草堆积如山,他却不肯分毫赈济!闯贼围城,他竟听信妖道谗言,以为重金可买平安,献出金银无数!结果…洛阳城破,闯贼尽得其财,福王府上下…尽被屠戮!其尸与鹿肉同煮,谓之‘福禄宴’!惨绝人寰!”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朱慈烺的心上。太原的惨烈,晋王的刚烈,周遇吉的忠勇…然后是洛阳!福王!这个宗室硕鼠!他的愚蠢贪婪,不仅葬送了自己,更耗尽了大明在河南的最后元气,让闯贼李自成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和粮秣!
朱慈烺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混杂着灼烧般的愤怒与冰冷的悲哀直冲顶门!他仿佛看到了洛阳城破时的冲天火光,听到了福王府内凄厉绝望的哀嚎!朱明宗室,竟腐朽糜烂至此!这江山,这社稷,到底被蛀蚀到了何等不堪的地步?!
一旁的沐林雪指尖倏地一颤,螭龙佩似乎感应到他心中的滔天怒火与悲怆,传递出一丝微凉而坚定的抚慰。她抬眼,清冽的目光无声地望向他紧绷的侧脸,那目光如同一缕冰雪消融的清泉,试图平息那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手指继续在舆图上移动,指向更广阔的区域:“陛下,闯贼李自成,挟破洛阳、太原之威,裹挟流民数十万,其势已成滔天巨祸!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沉重,“闯贼麾下,已有高人指点!此人名为牛金星,乃落地举人出身,心机深沉,极擅蛊惑人心!他替闯贼定下‘均田免赋’之策,所过之地,开仓放粮,蠲免钱粮,流民蚁附,势如燎原!更有宋献策者,精通风角堪舆,为其谋划行军路线,趋吉避凶!此二人,已非寻常流寇幕僚,实有经天纬地、搅动乾坤之能!闯贼已非昔日流寇,其志…恐在天下!”
“均田免赋…蛊惑人心…”朱慈烺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他深知朝廷积弊,赋税沉重,官吏贪酷,早已是民怨沸腾的干柴。李自成这把“均田免赋”的火,正是投其所好,点燃了这堆足以焚毁整个王朝的干柴!加上牛金星的谋略,宋献策的机变…这已非简单的流寇作乱,而是一场动摇国本根基的滔天巨浪!
“还有那张献忠!”孙传庭的手指猛地戳向舆图西南,“此人狡诈如狐,凶残更甚!虽在谷城诈降于我大明,不过是缓兵之计!其麾下‘骁骑营’剽悍异常,‘孩儿兵’更是悍不畏死!此次能引得那张定国临阵反戈,固然是天佑陛下,娘娘神技惊天,但亦可见张献忠对其麾下大将的掌控,并非铁板一块!此人如今盘踞湖广、川蜀咽喉之地,据襄阳而虎视天下,其心叵测!他与李自成,一北一南,二虎竞食,看似互有龃龉,实则皆是悬于我大明脖颈之上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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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图上,李自成那只狰狞的箭头如同黑色狂潮,从洛阳、太原席卷而出,直指京畿!而张献忠盘踞襄阳,如同一条盘踞在长江咽喉的毒蛟,扼住了南北命脉,其爪牙更隐隐窥伺着富庶的江南!潼关一役虽胜,却只是暂时斩断了叛军西进的一支触角。真正的灭顶之灾,已在北方和西南同时酝酿成形!
“朝廷…京畿…尚有可用之兵否?”秦翼明声音嘶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孙传庭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惨笑:“兵?京营糜烂,徒耗粮饷,早已不堪一战!九边重镇,精兵悍将何在?松锦一战,洪承畴十三万大军尽丧!精锐尽失!余者或如吴三桂、左良玉之辈,拥兵自重,鼠两端!朝廷中枢…唉…”他长叹一声,终究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的绝望与腐朽,已不言而喻。
大堂内死一样的寂静。寒风透过破洞,吹得案上舆图哗啦作响,仿佛在为这个垂暮的帝国奏响哀歌。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几乎要将仅存的希望彻底淹没。潼关的胜利,在这席卷天下的滔天巨祸面前,渺小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清脆的拍案声,如同惊雷,骤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朱慈烺猛地站起身!玄色大氅无风自动!他苍白的脸上此刻竟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那不是病态,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后爆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那双琉璃佛眸之中,所有的悲恸、愤怒、惊愕瞬间被冰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穿迷雾、直指本源的深寒与锋利!如同被逼至悬崖绝境的孤狼,獠牙毕露!
“好!好一个‘均田免赋’!好一个‘开仓放粮’!”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坠地,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洞悉一切的嘲讽,“李自成!牛金星!他们打得好算盘!以朝廷之积弊为薪,点燃流民之怒火!此乃诛心之策!釜底抽薪之谋!”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堂中众人,最后落在孙传庭脸上,“孙卿!你可知,朝廷何以至此?积弊何来?根子在于何处?!”
孙传庭心头剧震,迎着天子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目光,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他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干涩,竟一时难以作答。秦翼明更是愕然抬头,不明所以。
朱慈烺并未等待回答,他踱步至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猛地戳在舆图中心那象征权力核心的位置——北京!“根子,在庙堂之上!在这煌煌帝都之内!”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与彻悟,“宗室藩王,坐拥膏腴之地,食民脂民膏而吝啬贪婪!福王朱常洵便是明证!天下财富,三成入国库,七成填王侯之欲壑!此其一弊!”手指猛地划过北方九边:“勋贵世家,盘踞要津,世代把持军权!克扣粮饷,虚报兵额,军队焉能不糜烂?松锦之败,非战之罪,乃将帅离心、士卒无粮之祸!此其二弊!”指尖重重落在江淮、江南:“士绅豪绅,兼并土地,隐匿田亩!朝廷税赋,九成压在无地或少地小民身上!层层盘剥,胥吏如虎!官逼民反!此其三弊!”他的声音如同重锤,每一声都敲击在众人心头!这三弊,如同三条吸吮帝国骨髓的蛀虫,早已将这庞然大物蛀蚀得千疮百孔!李自成、张献忠不过是利用了这必然爆的火山!
“此三弊不除,纵有百万雄兵,纵有金山银海,亦不过延缓死期!”朱慈烺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李自成以‘均田免赋’蛊惑人心,看似顺应民心,实则为争霸之私欲!其流寇本性未改,所过之处,劫掠屠戮与官府何异?牛金星、宋献策之流,纵有奇谋,亦不过是助纣为虐,借‘均平’之名,行争霸之实!其根基,不过一群不堪苛政的流民与野心膨胀的亡命!无恒产,无恒心!一旦其野心受挫,其许诺落空,流民之怒,必将十倍反噬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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