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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第1页）

第54章

次日清晨，接姜阿姨的专车便到了。

她临上车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笑容很干净，恍若重生。

安东尼与我们一同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那张照片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需要把这张照片带回去，做一次精细的技术核对。”安东尼用未受伤的右手拿起照片，仔细端详，“我们必须确认，这上面的疤脸男人，和那视频里的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慢慢梳理着线索，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苏姨，很有可能是疤脸的妻子。她这麽多年来被困在姜家，其实是姜明全把她—”

“人质。”程然接过我的话，眼神幽深得不见底。

我点点头，一股寒意直至全身，“姜明全雇疤脸行凶，绝不可能不留後手。苏姨，甚至他们的孩子……从一开始就被扣作了人质，以确保疤脸的绝对服从。”

孩子……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记忆里的某个片段……

“安东尼！把照片给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夺过照片，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可能……我见过这个孩子！”

我颤抖着将照片举到眼前，目光死死锁住那个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小男孩的脸，一寸寸地审视。

正如所料。

就在男孩左侧脸颊中央，一颗黑痣清晰可辨。

这与我那个夜晚，在地下室入口处看到年轻男子脸上的痣——位置丶形状，分毫不差！

“是他没错，在姜家地下室的那个。姜明全一直在用这个孩子，同时要挟着疤脸和苏姨两个人。”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因发冷而微微颤抖。

“所以，”程然的眼神锐利起来，“案发当晚，姜家除了姜明全和你们几位女性，地下室里还囚禁着这个年轻人。”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而且苏姨全程知情，她一直想救儿子。”

“这就是为什麽当外人到来时，”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这位被囚禁了十几年的母亲，才会不顾一切地传递消息，甚至在镜头前不惜暴露自己……这看似疯狂之举，说到底只为了一个目的——”

他目光与我交汇，充满了然的悲悯：“她是在赌命。用一个自我毁灭的方式，祈求外界听见。对她而言，那是能救她儿子的唯一方式。”

“只可惜，”我嘴角泛起苦涩，“那支她和姜阿姨用命换来的录音笔，却因我的莽撞被发现了。这恐怕，成了压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念夕，不是的，”程然打断我，把我拥紧一些，“你当时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只是姜明全太狡猾。他或许早已发现录音笔的存在，按兵不动只为试探你我的底线。等他摸清我们的意图，就立刻收网拿走证据，最後用这个去逼苏姨。苏姨的死，或许是崩溃，或许……是她想用自己这条命，为儿子换一个飘渺的生机。”

他停顿，低头凝视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无论如何，逼死她的是姜明全，不是你。你已经做了一切你能做的事。”

我轻轻咳了一阵，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摆。

最终，是安东尼划破了寂静：

“我感觉……姜明全给你们看的那段监控，八成是动过手脚的。如果疤脸真和那被囚禁的年轻人有关联，按壁虎帮最近的动静来判断，他们根本没得手。监控里那个‘疤脸’，应该是个烟雾弹。”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假的？”我一怔。

“大概率是…”程然眉头紧皱，“姜明全擅长演戏。他主动呈现的，都是设计好的剧本，目的就是把锅甩给壁虎帮。只可惜我们拿不到原片，没法拆穿他。”

“一石二鸟，他的算盘打得真精。”安东尼冷哼一声，手抚过盖着纱布的额头。

“对了安东尼，”我转头望向他，“那天救场的两夥人，是不是你提前安排的？”

安东尼摇了摇头：“不，後来那组是壁虎帮的人。这几个月来，他们一直死盯着姜明全，顺带也监视着你们。那天他们嗅到味道，看出你手里有姜明全志在必得的东西，认定是插手搅局的最佳时机。我们只是顺势而为，打了个配合。”

“那你又是怎麽精准找到我们的位置的？”我继续追问。

“念夕，我提前在那张SD卡里嵌了微型发射器，”程然解释道，“一旦进入姜明全的信号屏蔽区，发射器会自动激活备用信号。信号消失，就等于给安东尼发了定位。”

我一直都知道，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那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我当时真的特别紧张。”

“因为，我需要你做出最真实的反应，”他轻轻将我眼前的刘海拨到耳後，笑了笑，“你的紧张，恰好能消除姜明全的猜疑。”

我靠在他身边，轻声说：“看来，壁虎帮与姜明全的恩怨，不仅仅是争资源那麽简单。当然，前提是……我们确定疤脸就是壁虎帮的头目。”

“这一点我可以确定。”程然点点头，“我调查了壁虎帮这麽多年，他们在安城的实际负责人绰号是Drake，他与我有旧怨，而疤脸正是他的上线。监控里多次拍到Drake向疤脸汇报各种帮内事宜。”

“那你见过疤脸？”我追问。

“我只是十五年前事发当天见过，但没看清全脸，”他摇头，“不过那道疤的形状，我不可能认错。”

“那就说得通了……”我仔细理着思绪，“姜明全雇疤脸杀我父母，又怕他反水，就一直用他家人作要挟。疤脸带去的人失手被捕，这层关系就更危险了。”

“既然担心会暴露，姜明全为什麽不直接灭口？”程然提出关键点。

“也许……是因为疤脸的势力日渐强大。”我看向他，思索着说，“姜明全毕竟要维持白道身份，他未必想和整个壁虎帮彻底撕破脸，那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留着疤脸，反而能形成一种互相牵制的平衡。”

客厅里只剩下安东尼单手在键盘上的敲击声。

关于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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