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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舟潜行（第1页）

潭中黑袍人那无声却不容置疑的指令，如同冰冷的枷锁，骤然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亲自送过去？

这绝非简单的交接，而是要孤身一人，踏上那幽冥般的黑色小舟，深入那吞噬光线的寒潭，闯入屠龙会核心的渊口！其间的凶险，不言而喻。

两名伪装成匪徒的侍卫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沁出冷汗，下意识地望向巨石后主心骨所在的方向。他们虽是赵羽精心挑选、历经沙场的悍卒，但面对这等全然未知、诡谲莫测的境况，人类本能深处的恐惧仍难以抑制地翻涌上来。

巨石阴影之下，空气凝滞。赵羽剑眉紧锁，几乎是立刻抱拳请命，声音压得极低却斩钉截铁：“公子，让我去！我身形与这些贼众相近，内力足以闭气应对水下变故，纵使暴露，亦有把握杀出一条血路！”他考虑的永远是楚天佑的安危与任务的达成，将自身风险置于末位。

“绝对不可！”白珊珊急声反对，美眸中满是担忧，“赵羽哥，你的忠义侯身份、你的武功路数，乃至你这把标志性的重长刀，都太容易被人识破！一旦被认出，非但你自己深陷重围，更会立刻让他们警觉，彻底关闭渊口，我们再想寻迹而入便难如登天！”她的分析冷静而切中要害。

丁五味也急得差点跳起来，死死拉住赵羽的胳膊，压低声音道：“石头脑袋你疯啦！他们肯定要搜身的！你这一身零碎（指武器暗器），还有你这张正气凛然的脸，一上去就得露馅！到时候就不是探查，是送人头了！”

楚天佑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局势，最终落在那两名侍卫身上，迅做出了决断。“小羽留下，你在此坐镇策应，方是万全之策。若内部生变，你是唯一有能力强行突入或在外制造混乱接应我们撤离的人。”他的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安定了众人有些慌乱的心神。随即，他的目光锁定其中一名虽面露紧张但眼神仍保持镇定的侍卫，“王五，你去。”

被点名的侍卫王五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深吸一口气，用力抱拳：“属下遵命！”他明白此去九死一生，但军令如山，更是对国主绝对的信任。

“不必惊慌，尽量表现得畏惧顺从。”楚天佑仔细叮嘱，“他们若搜身，袖中短刃和信号烟火可任其取走，以示无害。你的眼睛和耳朵，就是最好的武器。牢记水道走向、沿途特征、对方人数、换气频率、任何可能的标识或开口。若能听到片言只语，更是大功一件。”

“是！属下必定竭尽所能！”王五重重点头，迅检查了一下身上，将可能会出声响的物件都固定好，脸上努力挤出混杂着恐惧和讨好的神色，低着头，弯着腰，小步快跑向寒潭边的石台，姿态模仿得与寻常小喽啰无异。

潭中央，三艘黑色小舟如同凝固的墨点，舟上黑袍人青面獠牙的面具毫无表情地对着他，沉默的压力如山般袭来。王五感到脊背凉，却不敢有丝毫停顿。他跑到石台边，先是朝着小舟方向连连鞠躬作揖，姿态放得极低，然后才费力地扛起那个做了特殊标记的木箱，涉入冰冷刺骨的潭水。

水流湍急，水下石块长满滑腻的青苔，他故意走得踉踉跄跄，几次险些摔倒，更显得笨拙惶恐，完美地掩饰了自身的身手。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冰冷的潭水没过他的大腿，寒意直透骨髓。

为的袍人冷漠地注视着他靠近，直至他艰难地走到小舟边。另一名黑袍人伸出手，并非搀扶，而是直接按在木箱上，一股阴冷的内力透入，似乎是在检查箱内是否有异常震动或不该有的东西。片刻后，那黑袍人才微微侧身，让出一点空间。

王五咬紧牙关，在小舟另一名黑袍人毫无生气的目光注视下，笨拙地、几乎是爬着翻上了那狭窄的黑色小舟。小舟仅是轻微晃动一下，显示出极佳的平衡性和稳定性。他将木箱放在脚边，自己则尽可能蜷缩在舟尾，抱紧膝盖，低着头，浑身湿透，瑟瑟抖，不敢四处张望。

为的袍人似乎对他这副怂包模样还算满意，不再关注，只是抬手做了一个奇特的手势。另外两艘小舟上的黑袍人同时动作，再次抛出带着铁钩的细索，精准无比地钩住石台上剩下的木箱，迅将其拖入水中，置于各自舟中。整个过程依旧沉默、高效、机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随即，三艘小舟开始缓缓调头，船对准了潭中心那个最大的、不断旋转的幽深漩涡。

“他们要潜下去了！”白珊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楚天佑目光沉凝如深潭，抬手示意她冷静。他的全部心神都系于王五所在的那艘小舟，以及丁五味悄然放出、此刻正在极高处盘旋追踪的那只驯熟云雀。丁五味则屏住呼吸，努力通过云雀飞行的轨迹判断着小舟在水下的移动方向。

就在为的小舟船即将触碰到那巨大漩涡边缘的前一刻，楚天佑语极快却清晰地对赵羽下令：“小羽，你即刻带两人，沿潭边高地秘密追踪云雀示意的方向！务必找出渊口可能的其他出口、通风口或任何防御薄弱点！随时准备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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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领命！”赵羽毫不迟疑，对身边两名身手最敏捷的侍卫一招手，三人如同鬼魅般，借着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且迅疾无比地沿着陡峭险峻的潭边向高地掠去，他们的任务是开辟第二战场，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而此刻，载着王五的那艘黑色小舟，在楚天佑、白珊珊、丁五味以及剩余侍卫紧张目光的注视下，船头率先沉入黝黑冰冷的潭水，紧接着是整个船身，最后是舟尾……王五那蜷缩的身影彻底被黑暗的潭水吞没，只留下一串细碎的气泡翻滚上来，很快便被那贪婪的漩涡拉扯、撕碎、消失不见。

另外两艘小舟也紧随其后，无声无息地没入水中。

寒潭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水流轰鸣和漩涡旋转时出的低沉呜咽声。雾气重新聚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生过。

丁五味长长吁出一口气，才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各种药瓶，喃喃道：“乖乖，这可真是下了幽冥地府了…王五这小子，机灵点，千万别出事啊…”

白珊珊亦是缓缓吐息，缓解着心中的紧绷，她看向楚天佑，只见他依旧屹立于巨石之侧，身形挺拔如松，面沉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锐光闪烁，紧锁着那重归平静却更显莫测的幽深潭面，手中的折扇无意识地轻轻开合，显示出他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

等待，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王五能否成功瞒过敌人？那幽暗冰冷的水下世界，那条通往渊口的秘密水道，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机关与守卫？他又能否找到机会，传出至关重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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