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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泽与夔牛（第1页）

冰冷的恐惧依旧攥着林凡的心脏，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也在他血脉中悄然流淌。他看着眼前这位须皆白的唐装老者，对方身上有种令人心安的气质，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

“承灵者……”林凡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老者，死死盯住街心那只庞然巨物。

独足夔牛的灵体似乎被老者（或者说，被他身后那惊鸿一瞥的白泽虚影）所激怒，它那由光影构成的庞大身躯剧烈地波动起来，出低沉如闷雷般的咆哮。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骤增，街道上散落的汽车残骸出“嘎吱”的金属扭曲声。

“它……它要做什么？”林凡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老者——苏醒的白泽承灵者，名为白庸——神色凝重，并未回头，只是平静地叙述：“夔牛，其音如雷，喜怒无常。结界初碎，时空紊乱，这些远古的灵识大多混乱而充满戾气。它并非有意为恶，只是其存在本身，对于这个脆弱的世界，便是灾难。”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夔牛的独足再次抬起，然后重重跺下。

咚！！！

这一次，并非作用于灵魂，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冲击！以夔牛足下为中心，坚固的沥青路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寸寸龟裂，一道狰狞的裂缝如黑色闪电般向前蔓延，瞬间吞噬了几辆抛锚的汽车，直冲林凡和白庸而来！

“小心！”林凡下意识地想后退。

白庸却上前一步，右手在空中虚抬，动作舒缓如拂尘。他身后，那优雅的白泽虚影再次浮现，鹿角微昂，散出柔和而磅礴的白光。白光过处，蔓延的裂缝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遏制，在距离他们不足三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只留下边缘翻卷、深不见底的沟壑。

“看见了吗？”白庸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授课，“灵体本身，寻常人不可见，不可触。但它们的力量，却能真实不虚地干涉现实。地震、飓风、雷暴……日后许多所谓的‘自然灾害’，或许都源于此。”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看不见的鬼魂那么简单了，这是行走的天灾！

就在这时，几个惊慌失措的市民朝着夔牛灵体所在的方向奔逃而来，他们眼中只有前方的“空旷”地带，对那毁灭性的存在毫无察觉。

“别过去！”林凡脱口大喊。

但已经晚了。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夔牛如烟似雾的后半身。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女人在穿过的瞬间，身体猛地僵直，双眼瞬间失去焦距，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扭曲出一种林凡从未在人类脸上见过的极致恐惧。她甚至没能出第二声，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身体无意识地抽搐，口鼻溢出血沫，生命体征急衰弱。

不仅仅是她，后面几个穿过夔牛灵体范围的人，也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纷纷惨叫着倒地昏厥，状况凄惨。

“他们……他们怎么了？”林凡感到一阵反胃。

“灵魂冲击。”白庸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凡人的灵魂太过脆弱，无法承受这等远古灵识哪怕无意识的辐射。轻则心智受损，沉睡不醒；重则……魂飞魄散。”

他转向林凡，目光深邃：“现在，你明白‘普通人’与‘承灵者’的区别了吗？我们，是唯一能‘看见’它们，‘触碰’它们，并与之‘对抗’的存在。这既是诅咒，也是责任。”

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一点，白庸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的手印。他身后的白泽虚影清唳一声，光芒大盛，道道纯白流光如锁链般射出，缠绕向暴躁的夔牛。

夔牛灵体出愤怒的咆哮，周身雷光闪烁，试图挣断这些光之锁链。每一次挣扎，都引得周围空间震荡，附近残存建筑的玻璃哗啦啦碎裂掉落。

林凡屏住呼吸，看着这越想象的对决。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承灵者”的力量。不是科幻电影里的激光对射，而是更近乎于法则与意念的碰撞，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美感与恐怖。

白庸眉头微蹙，显然压制这头以力量着称的异兽也并不轻松。他沉声道：“结界破碎，灵机复苏，沉睡的、被封印的，都会逐渐苏醒。夔牛只是开始。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需要新的守护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而你，孩子，你的‘瞳’，在结界破碎的瞬间便已睁开。你能看见裂痕，听见嘶吼，感知到其他‘光点’……这意味着，你体内沉睡着属于你的‘灵’。它正在等待苏醒。”

林凡怔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来那种奇异的视觉，那种莫名的共鸣感，并非错觉。

“我……该怎么做？”

白庸一边维持着对夔牛的压制，一边快说道：“静心，感受你体内的不同。寻找那份悸动的源头。但现在……”

他话音未落，被束缚的夔牛似乎被彻底激怒，它仰天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灵体开始剧烈膨胀，雷光在其体表疯狂窜动，竟隐隐有挣脱光链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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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庸脸色一白，显然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林凡感到自己胸口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被那夔牛的狂暴气息所引动，蠢蠢欲动。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淡金色光芒。

那原本狂暴的夔牛，动作竟然微微一滞，混乱的瞳孔（如果那能称之为瞳孔的话）转向林凡，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的情绪。

白庸抓住这瞬间的机会，低喝一声：“封！”

白泽虚影光芒暴涨，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光链上流转，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的光茧，将夔牛的灵体彻底包裹、压缩，最后化作一道流光，被白庸收入袖中。

街道瞬间恢复了死寂，只有真实的废墟和昏迷的人群，证明着刚才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白庸长舒一口气，额角隐见汗珠。他走到林凡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做了什么？”

林凡茫然地摇头：“我……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它好像……愣了一下。”

白庸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了然，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看来，你的‘灵’，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凡。此地不宜久留，官方的人很快会到，他们处理不了这种事，只会徒增混乱。”

他看了一眼依旧混乱的城市，以及天空中那些缓缓蠕动、却并未消失的漆黑裂痕。

“走吧，孩子。这个世界已经变了，而你，需要尽快了解你究竟成为了什么。”

林凡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又感受着体内那陌生而汹涌的悸动，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

承灵者的世界，在他面前，掀开了残酷而壮丽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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