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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横肉男人突然把酒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了刘三一脚。他往前走了两步,个子比刘三高半个头,肩膀宽得能挡住后面的人,“少跟他们废话。”他看向墙上,声音粗哑,“要么开门,要么我就把这几个小崽子一个个扔墙根下——你们不开门,就看着他们冻死饿死,也算积德了。”
他说着,伸手从旁边女人怀里抢过那个刚会坐的孩子,孩子太小,还不会哭,只是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他,小拳头攥着女人的衣角。女人“啊”地叫了一声,想去抢,被旁边的暴徒一脚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墙后的李奶奶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被夏母扶住了。小远从陈婶怀里探出头,看见那孩子被拎着后颈,吓得往他妈怀里钻,闷声哭起来。有几个卫兵的脸色也变了,其中一个叫小吴的,上个月刚失去孩子,嘴唇抿得发白,手都抖了。
“独眼龙。”风父低声喊了句。
独眼龙往他身边靠了靠,头凑过去:“风叔,说。”
“你看那几个暴徒。”风父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脚边有血,不是孩子的,是新鲜的——估计是昨晚抢了别的小据点,杀了人,才敢来这儿闹。刘三跟他们混,早晚得被吞了。”
独眼龙点头,疤脸动了动:“他们带的人虽多,却没章法,手里的家伙也杂。咱们的墙厚,他们撞不开。就是……”他往那几个孩子身上瞥了眼,“那几个小的,怕是真要遭罪。”
“没办法。”风父的声音硬得像石头,“基地是四十多口人的命,不能赌。”他抬眼看向墙后的人,“都听着!卫兵守好岗位,谁也不许开门!陈婶,带孩子们回草棚,别让他们看!老周头,把菜地头的锄头拿过来,谁要是敢爬墙,直接往下砸!”
没人动。陈婶没动,李奶奶没动,连小吴都没动,只是攥着木棍的手更紧了。外面的横肉男人像是看出了墙后的犹豫,突然把手里的孩子往地上一放——没真摔,就放在冰冷的泥地上,孩子“哇”地哭起来,小手往女人被踹倒的方向伸。
“看见没?”横肉男人朝墙上喊,“再不开门,下一个就扔石头堆里!”
就在这时,独眼龙突然捡起块石头,猛地朝墙外翻了出去——不是朝人,是朝横肉男人脚边的泥地砸去,“咚”的一声,泥水溅了那男人一裤腿。
“你他妈找死!”横肉男人骂着就要去捡地上的孩子,独眼龙突然扯着嗓子喊:“刘三!你眼瞎了?他拿你当枪使呢!”
刘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独眼龙继续喊,声音又响又亮,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他抢了你的功劳!你带路来闹事,最后粮到手了,他能分你一口?上次城外那个王麻子,不就是带暴徒抢了粮,转头就被人杀了抛尸?你想跟他一样?”
这话像根针,扎在刘三心上。他本来就怕这些暴徒,当初跟来,是想着能进基地抢点粮,现在被独眼龙一喊,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横肉男人那边看——那男人正恶狠狠地瞪他,眼神里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少他妈挑拨离间!”横肉男人骂着,突然抬手给了刘三一拳,“没用的东西,连个门都叫不开!”
刘三被打懵了,捂着脸后退了两步,看着横肉男人的眼神里慢慢冒了火。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动了动——那都是跟他一起被赶出来的,本来就对暴徒存着戒心,这会儿见刘三被打,都往旁边挪了挪,和暴徒拉开了距离。
“你看。”独眼龙低声对风父说,“狗咬狗的时候到了。”
风父没说话,只是往墙缝外看。外面的局面果然乱了,刘三捂着脸骂:“你凭什么打我?要不是我带你们来,你们知道这基地有粮?”横肉男人冷笑:“没老子,你能活到现在?就你那点能耐,早被猎头帮啃了!”
两人吵着吵着就推搡起来,刘三身后的人跟暴徒也对上了,手里的家伙都举了起来。那个被捆着的小男孩趁乱往他妈被踹倒的地方爬,却被一个暴徒抬脚挡住了,孩子吓得又哭起来。
墙后的小吴忍不住了,往前迈了一步:“风叔,要不……咱开个缝,把孩子拉进来?就一个……”
“不能。”独眼龙按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得捏得小吴疼,“开一个缝,他们就敢往里冲。你忘了张哥肩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小吴的脸白了白,退了回去。老张站在瞭望塔上,左肩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白,他没回头,只是低声说:“独眼龙说得对。上次猎头帮就是拿女人当幌子,趁我们开门拉人的时候挖的墙洞。这时候心软,就是害了所有人。”
外面的打起来了。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铁器撞在一起的“哐当”声。刘三被横肉男人按在地上打,他带来的人想上,却被暴徒用弓指着,不敢动。那个被放在地上的小婴儿还在哭,没人管,女人爬过去想抱,又被一脚踹开。
夏微凉站在风凌雪身边,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起了纽扣空间里的奶粉,想起了那些真空包装的婴儿辅食,只要她伸手,就能拿出一罐,就能让那孩子别哭。可她不能——她一拿出来,就会被看见,就会暴露空间,到时候别说救孩子,基地里的人都得遭殃。
“别看了,宝宝。”风凌雪轻轻拉了她一把,把她的头往自己肩上按了按,指尖温柔地蹭了蹭她的鬓角,“不是咱狠,是没别的办法。”
夏微凉往她怀里缩了缩,眼泪掉了下来,砸在风凌雪的棉袄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我知道……可我难受。”她声音发闷,带着哭腔,“那孩子才那么小,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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