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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玄枝记得，师尊素来只饮一种茶，雪巅寒芽，生于玉衡宫最高的冰崖上，百年才生一株。

她趁着天未亮，偷偷溜出偏殿，赤着脚踩上覆雪的山径。

寒风如刀，刮得玄枝脸颊生疼，可她只是紧了紧单薄的衣衫，继续往上爬。

指尖被冰棱割破，血珠滴在雪上，绽开点点红梅。

可她终于摘到了那株嫩芽，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像捧着什么珍宝。

回到静室，玄枝用收集的寒露煮茶，火候不敢太大，怕坏了茶性；也不敢太小，怕师尊喝到温吞的水。

茶成时，玄枝捧着瓷盏，站在主殿外，却迟迟不敢进去。

殿门忽然无声开启。

玄霄抬眸，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手指上，又移到那盏茶，茶汤清透，浮着一片嫩芽，热气氤氲，却丝毫不染烟火气。

玄枝低着头，心跳如擂。

“多事。”

他的声音依旧冷清，可当她偷偷抬眼时，却看见师尊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

——那盏茶，他喝完了。

玄枝渐渐发现，师尊虽然依旧冷淡，可有些东西变了——

她煮的茶，案上总会空；

她编的剑穗，霜寒剑上永远系着最新的那款。

自此，玉衡宫多了一抹生气。

玄枝在玉衡宫的日常很简单：

晨起时，玄枝会踮着脚将昨夜收集的寒露捧到师尊案前；

日暮时，她总安静地跪坐在殿角，看玄霄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

夜深时，玄枝蜷在偏殿的寒玉床上，怀里紧紧抱着玄霄给的一截剑穗。

她不会说话，但眼睛格外明亮。

玄霄练剑时，她就用树枝在雪地上比划；

玄霄打坐时，她就盯着师尊垂落的睫毛数数。

有次玄霄突然睁眼，正对上玄枝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玄枝慌得打翻了茶盏，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过来。"

玄霄指尖凝出一柄冰晶小剑，

"今日教你第一式。"

玄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柄冰晶小剑，剑身透亮，映出她欣喜的小脸。

"握紧。"

玄霄的声音依旧清冷。

玄枝的手指刚碰到剑柄就冻得一颤，但她立刻死死握住，生怕师尊反悔。

冰晶寒气刺骨，很快就在她掌心留下红痕。

玄霄眉头微蹙，手指轻弹，冰剑顿时覆上一层薄雾，寒意骤减。

他站到玄枝身后，虚虚环着她的姿势，却刻意保持着距离。

"抬手。"

玄枝笨拙地模仿着师尊平日的起手式。

霜寒剑突然出鞘三寸，湛蓝的剑光在她脚前划出一道弧线。

"再抬高三寸。"

就这样，一个教得冷淡，一个学得认真。

日影西斜时，玄枝已经能完整比划出第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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