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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第1页）

家里的佣人都不见了，满地狼藉。

"砚辞，"

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和你妈妈要去国外一段时间。你带着妹妹，好好照顾她。"

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第二天就被送到了远房表叔家。

表叔住在城南的老城区，房子又小又旧，空气中总是飘着一股霉味。

他和枝枝挤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墙上的霉斑像地图一样蔓延。

最初的两个月，表叔还算客气，但追债的人很快就找上门来。

他永远记得那个下午，三个彪形大汉用力拍打着铁门，粗鲁的咒骂声震得墙壁都在发抖。

表叔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把他们推出去：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傅家的孩子去！"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恶意。

十四岁的少年挺直脊背，把八岁的枝枝死死护在身后。

枝枝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小鬼，你爸妈躲到哪里去了？"为首的男人满口黄牙，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男人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就在这时，枝枝突然从身后冲出来，用尽全身力气踢了男人一脚：

"不准欺负我哥哥！"

男人吃痛松手，暴怒地举起手。

他想也不想就把枝枝护在怀里，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护着妹妹的手。

那天晚上，表叔把他们送出了门，扔给他们一个破旧小区的地址和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新"家"比表叔家还要破败，窗户漏风，水管生锈，蟑螂在厨房里横行。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洗手间——瓷砖碎裂，马桶堵塞，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他站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第一次哭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连最基本的生活尊严都没有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不去上学，不接电话，整日对着斑驳的墙壁发呆。

有时枝枝怯生生地敲门，端来泡面，他会暴躁地把碗打翻：

"别管我！"

直到那个雨夜，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几个醉醺醺的债主找上门来，用酒瓶砸门，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他像往常一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试图用枕头堵住耳朵。

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

透过门缝，他看见瘦小的枝枝正费力地拖着一把破旧的木椅，想要抵住大门。

雷声每响一次，她就会吓得瑟缩一下，但还是固执地继续着。

突然，门外传来更用力的砸门声，枝枝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回头望向他的房门，带着哭腔小声说："哥哥别怕，枝枝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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