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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余波与抉择的序曲（第1页）

返回修罗王城的路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玄夜面沉如水，紫眸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后怕。他不敢想象，若非火麟飞反应神，以应渊当时的状态，能否在那蓄谋已久的偷袭下全身而退。桓钦此举，已彻底越过了他的底线，不仅是对应渊的杀招，更是对他修罗王赤裸裸的挑衅！

火麟飞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笑怒骂，眉头紧锁，时不时担忧地瞥一眼沉默不语的应渊。他虽然嘴上说着“别怕”，但心里清楚，这种来自“故土”的恶意，远比明刀明枪的敌人更伤人心。

应渊始终一言不，靠在飞驰的魔魇兽车辇内，望着窗外飞倒退的、暗红色的幽冥景象。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那场偷袭，像一根淬毒的针，刺破了他最后一丝犹豫与幻想。天界，或者说掌控天界的桓钦，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了。他们视他为必须清除的隐患，甚至不惜动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车辇直接驶入王宫深处，玄夜立刻下令全城戒严，所有边境防线提升至最高战备等级。同时，他亲自提审那名被火麟飞生擒的天将。

阴森的地牢深处，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那名天将被特殊的锁链禁锢着，奄奄一息，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狂热的顽固。

玄夜甚至无需动用酷刑，只是释放出属于修罗王的恐怖威压，便让那天将神魂战栗，心理防线几近崩溃。在玄夜冰冷如刀的审问下，他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实情：他们确实是受计都星君桓钦密令，潜伏在北天域外，伺机对应渊帝君进行“惩戒”，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则格杀勿论！目的是坐实应渊“勾结魔族、背叛天界”的罪名，为后续天庭出兵讨伐修罗族制造口实！

“桓钦……”玄夜眼中杀机暴涨，周身散的寒意让地牢四壁都凝结出了一层冰霜。他挥手让侍卫将瘫软如泥的天将拖下去严加看管，转身走出地牢，心中已有了决断。桓钦必须死！天界，必须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应渊回到青离苑后，便将自已关在了内殿，谢绝了一切访客，包括火麟飞。苑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只有夜风穿过庭院的呜咽声。

火麟飞在苑外急得团团转，想硬闯又怕刺激到应渊，只能扒着门缝往里瞧，嘴里不停嘀咕：“这小子不会想不开吧？玄夜！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玄夜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下，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理解应渊此刻的心情，那种被曾经誓死效忠的阵营背叛、追杀的巨大冲击，需要时间去消化。他不能逼他，只能等。

“让他静一静。”玄夜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路，需要他自己想通。”

殿内，应渊并未如外界所想的那般消沉绝望。他站在窗前，望着幽冥界那轮永恒暗红的“冥月”，手中紧握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母亲染青留下的唯一遗物。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回想起来修罗界后的一切：玄夜笨拙而小心翼翼的靠近，火麟飞毫无心机的热情与维护，修罗将士们从最初的戒备到如今的隐隐接纳……还有今日，那毫不留情的仙灵剑光。

忠诚与背叛，血脉与立场，过往与未来……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他想起玄夜关于父母过往的叙述，想起火麟飞那句“闪闪光的才是她”。如果母亲的坚守是她的“道”，那自己的“道”，又该是什么？继续做天界那个恪守天规、却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罪血帝君”？还是……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心扉。

也许，他不必非要在仙魔之间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也许，他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能够越仙魔隔阂，真正守护一些东西的路？就像母亲守护她的苍生，就像……玄夜和火麟飞，似乎在试图为修罗族寻找的另一种可能？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血液奔涌。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缕暗红色的、属于修罗王族的血脉之力，第一次，不再感到厌恶与排斥，而是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力量。

玄夜的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他面前摊开着六界星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和可能的动向。桓钦的出手，意味着平衡已被打破，大战一触即。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火麟飞盘腿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少有的安静，托着下巴看玄夜忙碌。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帮不上太多的忙，安静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支持。

“玄夜，”良久，火麟飞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你说……应渊会想通吗？他会……留下来吗？”

玄夜标记星图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不确定：“我不知道。但无论他作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他顿了顿，补充道，“也会……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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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给出的承诺。

火麟飞叹了口气：“唉，当爹真不容易啊……还是当我的兽战士简单，看谁不顺眼揍谁就行了！”

玄夜终于抬起头，看向火麟飞，昏黄的灯光下，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有你在我身边，便已是最好的事。”

火麟飞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起来，跳起来跑到玄夜身边，用力抱住他：“那当然！我可是你的福星！”他蹭了蹭玄夜的颈窝，语气坚定，“放心吧！不管生什么，咱们仨一起扛！谁敢来惹事，我就用我的‘爱心铁拳’教他做人！”

玄夜反手抱住他，感受着怀中人炽热的体温和蓬勃的生机，心中那因阴谋与战云而凝聚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是啊，无论前路如何，有这轮小太阳在，他便有无穷的勇气去面对。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黯淡的天光（幽冥界的光线始终昏暗）透过窗棂洒入青离苑时，内殿的门，缓缓打开了。

应渊走了出来。他换下了一身天界帝君的华服，穿着一身玄夜早已命人备下的、用料考究却款式简洁的玄色常服。墨用一根玉簪简单束起，面容依旧清俊，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疏离，多了一丝沉淀下来的坚毅与……决然。

他走到院中，看到早已等候在外的玄夜和火麟飞。

玄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火麟飞则直接跳了起来：“应渊！你没事吧？可想死我了！饿不饿？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

应渊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玄夜脸上，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我想好了。”

玄夜的心提了起来，火麟飞也屏住了呼吸。

“天界，我已回不去了。”应渊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桓钦不会放过我，那些视‘罪血’为原罪的人也不会容我。”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玄夜，眼神复杂却坦诚：“这里，或许也并非我理想的归宿。但至少……这里有我需要弄清的真相，有……值得守护的人。”他的目光微微偏开，耳根似乎有些泛红。

玄夜浑身一震，紫眸中爆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渊儿他……他说“值得守护的人”？

火麟飞更是直接欢呼一声，冲过来想拍应渊的肩膀，又怕吓到他，手舞足蹈地说：“太好了！你想通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放心！有我和你爹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应渊微微蹙眉，似乎不太适应火麟飞过分的热情，但并没有躲开。他重新看向玄夜，语气变得郑重：“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玄夜立刻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修罗族与天界的恩怨，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应渊直视着玄夜的眼睛，“我会留在修罗城，但是以我自己的方式。我会用我的眼睛去看，用我的心去判断。若你之行有违道义，我依然会阻止你。”

这不是彻底的归顺，更像是一种有限的合作与近距离的审视。但这对玄夜来说，已是天大的惊喜！这代表着，应渊给了他机会，给了彼此一个重新开始、互相了解的可能！

“好！”玄夜毫不犹豫地答应，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与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依你！都依你！”

阳光（虽然依旧黯淡）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未来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风暴已然临近。但此刻，在这幽冥王城的清晨，一种新的、脆弱的却充满希望的联结，悄然建立。

应渊的抉择，如同在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上施加的力道，必将引一系列连锁反应，深刻地影响六界未来的格局。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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