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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开始（第1页）

清算开始

嵇无为靠在床头，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是！那老头儿还说，下次再来喝你的喜酒！”上官允丢下这一句，就跑出去找颜十去了。

李春桥看着又睡过去的男人，这些日子，嵇无为除了睡就是吃，颜十说多睡有益于身体康复。

半个月後，四月二十五，天晴。

县衙外面被民衆围了一层又一层，有的没地方站，甚至爬上了树，好在四月份的天气还不热。

李春乔穿了那身御史常服，他坐在三尺公案後的椅子上，右下方是坐在椅子上的嵇无为。

嵇无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李春乔还是担心他的身体，舍不得让他站着受累。

堂前站着欧扬宁，欧长俊，顾银。

还未定罪，李春乔没让他们行跪。他手里拿着两张供状，上面满满当当，洋洋洒洒都是嵇无为的罪名。

但却没有当事人的签名，只有一个模糊的血色手指印，想来，是被人押着按的。

公案左边堆满了册子，里面是宫林带着书吏核实後，记载的欧氏家族罪证。

“升堂。”

“啪，”一声，李春乔拍了下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嵇无为拱手道：“草民嵇无为。”

“下官，欧长俊。”老家夥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苍老十岁。

而被关了二十多日的欧扬宁也早被磨灭火焰，他拔开打结的头发，“欧扬宁。”

“民妇顾银。”

“因嵇无为伤重难行，本官特许他坐下参与堂审。”李春乔单手握住惊堂木，看向堂下说：

“县令欧长俊，纵容其孙欧扬宁无故残害平民百姓嵇无为，险些至其死亡，本官依律对尔等进行讯问。”

欧长俊抢道：“李大人，嵇无为原本就是一个死囚，因为出言不逊，扬宁只是想要教训他而已。”

“对，就是这样。”欧扬宁声音小些。

李春乔拿起手边的供状，心平气和道：“那欧大人便来说说本官手里的这两份供状，为何没有嫌疑人嵇无为的签字？”

欧长俊擡起暗黄的脸孔看向公案，馀光瞄到身侧悠闲坐于椅子上的男人。“他，他不认罪！”

李春乔将状纸拍于桌面，厉声道：“他是谁，他犯了何罪？”

顾银浑身一抖，险些歪倒在地。她本来是得到消息准备逃跑的，但还未出门便被宫林派人控制了起来。

“本官已经查实，嵇无为杀了韩江，还奸污他的夫人顾银，证据确凿。”欧长俊只能这样说了。

嵇无为淡定道：“李大人，欧县令说谎。第二次堂审并未公开，他与顾银觉得我必死无疑，分明已经在我面前承认，韩江是被他们合谋杀害，至于奸污，不过是欲加之辞。”

“你，你才说谎，我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顾银反驳道。

“喔，你们？你们是指你和欧大人吗？”李春乔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紧接着问。

顾银点了点头，又疯狂摇头，她有些被吓到了，她没想到李春乔能将欧长俊拿下。

李春乔将视线落于欧长俊身上，这个老东西，说话倒是滴水不漏，但他不想再与其废话了。

“欧大人，嫌疑人不认罪，你们就按自己的话术提前写好供状，再押着他按了手印，是也不是？”

欧长俊不愧是老狐狸，他根本不上鈎。“李大人，您作为嫌疑人的准夫郎，是不是不能直接插手这个案子？”

李春乔起身走到堂下，他站立于欧长俊的身边，青色的衣袍垂落在地，胸前身後是威风凛凛的獬豸纹样。

他低头看着欧长俊，“本官乃圣上亲封的黔州道监察御史，本官有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之权宜。”

李春乔说完又走到公案後坐下，“宫林，传证人。”

少倾，一个不良于行的少年杵着拐杖走进公堂，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灰色的包裹。

少年将包裹递给宫林，而後跪立在地，“草民韩叶樘，今年十三岁，是死者韩江的弟弟。”

“你起身说话，”李春乔向宫林说：“侍卫长，麻烦搬张椅子过来。”

“是，大人。”

“你来想说些什麽？”李春乔问他。

韩叶樘坐在简易轮椅上，“我小时候因发烧被大夫粗心用错了药，导致半个身子偏瘫，只能艰难的缓慢行走。哥哥大了我十岁，因父母早逝，哥哥十四岁就开始给别人做帮工挣钱养家了。我五岁後就被哥哥送进了乡里的小学堂，因为哥哥一个人养家狠狠辛苦，所以我格外努力认真，从不让哥哥操心。”

“直到三年前哥哥娶了嫂嫂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虽有心维持家庭和谐，但架不住嫂嫂三天两头找他吵闹，哥哥也是头疼，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去年嵇老板聘请他坐了掌柜，这才好转了。”

“就在二月初，我撞见了嫂嫂与一男子的奸情，事後嫂嫂很是忌惮了一段时间，也消停了一些时日。哥哥可能是因为收入的增加，他对嫂嫂渐渐上了心，因此，我并没有将所见所闻告知哥哥，怕他伤心难过。”

他每说一句，顾银就越加惊慌失措，站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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