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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小酌夜话20 论海豚的行贿与厨神的堕落（第1页）

月上中天，清辉遍洒宁家小院。白日里那场惊世骇俗的钓鱼对决余波未平，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黄唇鱼的极致鲜香和宁剑陆那复杂难言的心绪。将一众小辈（主要是还在兴奋讨论“海豚召唤术”的宁悠悠和皮一夏，以及试图从李盛迹那里挖掘更多“海洋社会学”素材的皮小丹）赶去休息后，宁剑陆再次拎起了他那半瓶茅台，脚步略显沉重地，又一次敲开了对门皮康诚家的门。

皮家客厅，熟悉的配置，熟悉的气氛。只是这一次，宁剑陆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单纯的崩溃或难以置信，而是混合了一种深深的、被现实反复摩擦后的疲惫，以及一种……仿佛看透红尘般的沧桑。

“老皮，”他坐下，没等皮康诚开口，就直接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地、带着酒气和无尽感慨地“哈”出了一口气，“我……我可能真的要提前退休了。”

皮康诚看着好友这副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忍着笑，故作严肃地问：“又怎么了？今天钓鱼……不是‘收获’挺丰盛的吗？”他特意在“收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丰盛？”宁剑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指着对面宁家的方向，声音都带了点颤音，“他那叫钓鱼吗？啊？！老皮你评评理！那叫钓鱼吗？！那分明是……是海洋黑社会接头！是跨物种利益输送！是赤裸裸的……的‘豚’赃枉法！”

“噗——”皮康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咳咳……老宁，注意措辞！什么黑社会，什么利益输送！人家那……那是跟海洋动物关系好！”

“关系好？”宁剑陆激动地拍着大腿，“关系好就能让海豚直接把黄唇鱼叼到他手上？！你知道那条黄唇鱼值多少钱吗？啊？！那玩意儿现在都快成保护动物了！他这行为……搁在人类世界，就相当于你走在路上，突然有个陌生人开着一辆劳斯莱斯停你面前，钥匙一扔，说‘哥们，这车送你了’，然后变成奥特曼飞走了！这合理吗？！这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

皮康诚努力绷着脸，但肩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也……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也许那海豚就是看他顺眼？乐于助人？”

“顺眼？他那是顺眼吗？他那是开了挂！”宁剑陆痛心疾，“我，宁剑陆，堂堂星级酒店行政总厨，从业几十年，钓过的鱼比你抓过的小偷都多！我讲究的是技术！是经验！是人与自然的博弈！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可他呢？！他往那儿一坐，跟开演唱会似的，鱼自己就往桶里跳！他下水溜达一圈，跟回自己家客厅一样，徒手抱条大海鲈上来！最后更离谱，直接摇来一头海豚小弟，给他上供了一条‘鱼王’！这算什么？啊？！这算哪门子的钓鱼？！这简直就是对‘钓鱼’这两个字的侮辱！是降维打击！是作弊！”

看着宁剑陆捶胸顿足、仿佛信仰崩塌的样子，皮康诚终于忍不住，爆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整个人滑到了沙底下，一边捶地一边喊：“不行了……哈哈哈……老宁……你……你这形容……太贴切了……海洋黑社会……哈哈哈……奥特曼送劳斯莱斯……”

宁剑陆没好气地瞪着他：“笑！你就知道笑！你体会过我的感受吗？当你毕生钻研的技艺，在另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规则’面前，变得像个笑话一样无力？我现在看到鱼竿都有心理阴影了！我觉得它们都在嘲笑我！”

皮康诚好不容易止住笑，爬回沙，擦着眼泪：“那……那你就认输了？以后不钓了？”

“不钓？”宁剑陆眼睛一瞪，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下去，“不钓还能干嘛？跟他比徒手抓鱼？还是比跟海豚称兄道弟？”他叹了口气，眼神迷茫，“我现在就担心，以后我们家想吃海鲜，是不是都得看他脸色了？他哪天要是不高兴，是不是能让整个东海的海鲜都绕着我们家的锅走？”

皮康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差点笑出声，赶紧憋住，安慰道：“不至于不至于！我看盛迹那孩子心眼实，没那么多弯弯绕。他就是……呃……方式方法比较……前。”

“前？”宁剑陆哼了一声，“他那不是前，他是直接活在下一个版本！”他又灌了一杯酒，眼神开始有点飘忽，“老皮，说真的，我现在看他，都觉得他脑袋后面是不是有个光圈，上面写着‘海洋之子，版本答案’。”

“而且！”宁剑陆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现没有？自从这小子来了以后，咱们两家的‘画风’都跑偏了！以前咱们操心的是什么？是孩子成绩，是工作升迁，是家长里短。现在呢？操心的是女婿会不会被国家抓去研究，是女儿会不会哪天给我生个带蹼的外孙，是钓鱼能不能钓过海豚……这都什么事儿啊！”

皮康诚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谁说不是呢。以前我觉得我家那臭小子早恋就是天大的事了，现在跟你们家这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老宁，往好处想，至少……你们家以后真的不缺顶级海鲜了。这黄唇鱼汤，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喝，真他娘的鲜！”

提到黄唇鱼汤，宁剑陆的表情更加复杂了，那是掺杂着极致美味带来的满足感和“嗟来之食”的屈辱感的混合物。“鲜是鲜……可这心里，咋就不是滋味呢……”他喃喃道，“我这厨神的一世英名啊……到头来，居然要靠‘海豚女婿’上供的食材撑场面……”

两个中年男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宁剑陆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诡异光芒：“老皮，你说……我要是现在开始学海豚语，还来得及吗？”

皮康诚：“……？？？”

他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的宁剑陆，再次破防，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一夜，宁家小院对面的皮家客厅里，充满了关于海洋黑社会、奥特曼送车、版本答案以及学习海豚语的爆笑讨论。而宁剑陆那颗饱受冲击的心脏，在酒精和老友的调侃中，似乎也找到了一种奇特的、与“奇幻现实”和解的方式。

至少，在睡着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要不要让那小子问问他的海豚朋友，能不能搞点野生大黄鱼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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