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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玉佩胎记（第2页）

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惊醒了地上那两个仿佛被石化了的灵魂。

艾克和艾雪几乎同时猛地抽了一口气！手臂贴合处那股奇异的灼热感和电流感，随着他们下意识的分开动作，如同退潮般迅消失。手臂皮肤上只留下一点淡淡的、仿佛错觉般的温热麻痒。

就在他们手臂分开的刹那——

“滋…”

一声轻微如静电释放的轻响。半空中那悬浮着、缓缓旋转的玉佩星图投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淡金色的光晕猛地向内一缩，核心的玉佩轮廓和周围流淌的星辰光点瞬间黯淡、破碎，化作无数细碎的光尘，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实验室明亮的空气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刚才那震撼灵魂的一幕，从未生过。

实验室里只剩下笨笨信号灯闪烁的“嘀嗒”声，聪聪系统过载的“嗡嗡”低鸣，以及多面体脚下那滩冒着热气的咖啡渍散出的微苦香气。

艾克和艾雪依旧保持着分开后的姿势，半坐在地板上，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刚才投影悬浮的位置，又落到彼此脸上。艾克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自己小臂上那块深青色的胎记边缘，那里皮肤光滑，没有任何异常温度。艾雪则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臂内侧那浅色的印记，指尖轻轻拂过。

“刚才……”艾克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浓浓的不确定，“那个……是……”

“我们的……印记？”艾雪接上他的话，语气同样飘忽，像是梦呓。她抬起头，望向艾克，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它……亮了？还……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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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着，都在对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震撼和茫然无措。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们之间悄然弥漫，像是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拉紧，又像是某种被深埋的东西被刚才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一角。后背撞击地板的钝痛和手臂擦伤的刺痛感，此刻才清晰地传递到大脑，提醒着他们刚才真实生的混乱。

“艾克！艾雪！”多面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一步跨过地上的咖啡渍，几乎是冲到两人面前，脸上还残留着惊骇，但更多的是科学工作者被强烈未知现象点燃的狂热，“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刚才那个投影！你们看到了吗？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出现的？”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目光急切地在两个孩子和刚才投影出现的位置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他们手臂上那两块此刻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胎记上。

冰柠檬也跟了过来，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零件，目光在艾克和艾雪之间流转，带着一种探寻和深深的、难以言喻的触动。她没有像多面体那样急切追问，只是轻轻地说：“你们的手臂……贴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图案……好神奇，也好……”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轻轻吐出，“……完整。”她的目光扫过艾克手臂外侧的深青色印记，又落在艾雪手臂内侧那浅色的印记上，眼神若有所思。

艾克皱着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拉了艾雪一把。他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臂，后背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嘴。“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还有些不稳，“我们摔倒了，手臂碰到一起，然后……就那样了。”他指了指上方空无一物的空气。

艾雪也站了起来，拍打着防护服上的灰尘，小脸上惊魂未定：“很烫……像有电流……然后那个东西就冒出来了。”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胎记位置。

“碰到一起？”多面体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盯着他们手臂上那两块胎记，“你们的胎记？拼成了一个图案？然后引了……那种东西？”他的大脑飞运转着，无数种假设碰撞又湮灭，“这不符合已知的任何能量转换或生物信息投射模型！难道是一种……共生的生物标记？或者某种……遗传密码的实体化共鸣？”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忍不住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艾克手臂上的印记，但又在半途停住了，意识到这有些冒失。

“笨笨！停止无效循环！聪聪！立刻停止所有非必要进程，全力保存刚才所有传感器捕捉到的异常数据！最高优先级！”艾克艾雪猛地转头，对着两个还在混乱中的机器人下达指令，语气斩钉截铁。

“遵命！艾克！”笨笨的信号灯闪烁频率慢了下来，履带停止空转，似乎从死循环中挣脱了。

“指令收到！数据抢救中……正在分析……”聪聪的电子音恢复了部分冷静，但嗡嗡声仍未停止，显示屏上的红色瀑布流变成了快滚动的复杂代码和波形图。

“你们俩，”多面体的目光重新回到艾克和艾雪身上，表情极其严肃，“跟我来监控室。冰柠檬，你也来。我们需要立刻查看刚才的全角度记录！这太不可思议了！”几个懵懂的孩子快步走向角落那扇门。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地滑拢，将实验室的狼藉和两个机器人忙碌的嗡鸣隔绝在外。监控室里光线柔和，只有一面巨大的主屏幕和环绕其下的几块副屏散着幽幽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精密仪器特有的、略带凉意的气息。

主屏幕上，正以慢、多角度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笨笨摔倒、零件倾泻、艾雪滑倒、艾克扑救、两人狼狈摔倒纠缠……画面被多面体精准地暂停在两人手臂意外贴合的那一帧。艾克小臂外侧的深青色印记，艾雪小臂内侧的浅色印记，在慢放镜头下，清晰地展示着它们那严丝合缝、宛如天生互补的形态。

多面体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悬浮键盘上快得只剩下残影。他调出生物监测数据流的窗口，一排排复杂的心率、体温、皮电反应、脑电波图谱如同瀑布般刷过副屏。

“看这里！”多面体猛地停住手指，将其中两块副屏放大。上面是艾克和艾雪实时的脑电波（eeg）图谱。在摔倒纠缠、手臂贴合前，两人的图谱各自波动，形态各异，代表着各自独立的思维活动。然而，就在手臂胎记接触、玉佩星图投影爆的那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两人的脑电波图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平了所有差异！

两条原本各自蜿蜒、形态迥异的曲线，骤然间变得高度同步！它们的波峰、波谷，甚至最细微的震颤，都几乎完美地重叠在一起，严丝合缝，仿佛变成了同一个大脑出的信号！图谱旁边，一个红色的分析框弹出，显示着冰冷的计算结果：“实时eeg同步率：”。

“！”多面体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战栗的激动，他指着那惊人的数字，“这远远越了正常人类双胞胎之间可能达到的最高同步率！甚至……过了目前任何理论模型预测的极限！这简直……简直像……”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眼镜片后的目光灼灼生辉，紧紧盯着那两条几乎重合的脑波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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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柠檬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双手下意识地交握在胸前。她看着屏幕上那完美重叠的脑波图，又看看旁边主屏定格的、艾克和艾雪手臂贴合的画面，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和复杂。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梦呓般的语调：“像……像被命运剪开的……同一块拼图。”她的目光在艾克和艾雪同样写满震惊和困惑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里有惊讶，有探寻，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了然的触动。

艾克和艾雪都听到了冰柠檬的低语，也看到了屏幕上那不可思议的。艾克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小臂外侧那块深青色的印记，眉头紧锁，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它。

一种强烈的、想要验证什么的冲动攫住了他。他猛地转向身边的艾雪，几乎是有些粗鲁地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手腕，将她的手臂拉向自己。

“艾克！你干嘛？”艾雪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

“别动！”艾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他另一只手迅将自己小臂外侧的胎记，用力地、精准地压向艾雪手臂内侧那浅色的印记！

两人的皮肤再次紧紧贴合。

一秒，两秒，三秒……

监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散热风扇出的微弱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贴合的手臂上。

什么也没有生。

没有电流感，没有灼热，没有光芒，更没有那神秘的玉佩星图投影。手臂上的胎记只是两块安静的、颜色略深的皮肤，贴在一起，仅此而已。只有皮肤接触处传来一点微弱的、属于对方的体温。

艾克脸上那种实验性的急切和期待，像潮水一样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困惑和挫败。他慢慢松开了手，艾雪也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两人看着彼此，眼神里的茫然有增无减。

“为什么……不行了？”艾克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艾雪，又像是在问自己，或者问这沉默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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