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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奶糖 杀人诛心（第4页）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点异响，那只手迅速将苹果放回原位，缩回了阴影里。

库房老旧生锈的铁门传来钥匙粗暴转动的声音，接着，“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尖利又不耐烦的男声响起来。

“买家到底联系上了没有？！妈的，马上过年了，难道老子还得守着这麽个赔钱货？！”

...

“老子知道最近风头紧！紧你也得给老子想办法！过两天我这儿还要来个‘硬货’，你看着办吧！”

一个高壮又胡子拉碴的男人不耐烦地掐断了电话，把那个笨重的旧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摸起桌上那个刚刚被嗅过的苹果，看也没看，就狠狠咬了一大口，汁水从他嘴角溢出来。

“呸！真他妈晦气，老子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得在这儿给你个小丫头片子当保姆！”

角落堆着的破麻袋和旧棉被里，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蜷缩着，身上裹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厚被子，连脑袋都蒙住了，只露出一点点黑色的发顶，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或者说，像是在极力假装睡着了。

“喂！醒醒！死了吗？”

男人不耐烦地用脚狠狠踢了一下铁栅栏，锈铁片发出刺耳的“哐啷”声，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

“睡睡睡，就知道睡，老子绑的是个猪吗？光吃不拉？”

被子下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哆嗦了一下，然後，被子边缘被一只小手慢慢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乌溜溜丶极大极圆的眸子，像浸在清水里的黑葡萄，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泪，也没有明显的恐惧，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栅栏外的男人，抿着小小的嘴巴，一声不吭。

“操！真他妈倒霉，绑了个哑巴回来！”

男人朝栅栏门前啐了一口带苹果渣的唾沫，愤愤地走回那张破沙发，重重倒下，拿起遥控器按亮了那台大部头电视机。

“连个屁都不放，买家都他妈的找不到，晦气！”

嘈杂的电视广告和罐头笑声瞬间填满了小小的库房，掩盖了其他细微的声响。

那里，已经悄悄藏了两块有些融化了的奶糖，和一点干巴巴的面包屑。

小女孩伸出细细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这些珍贵的“存货”，随後，她重新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顶，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小声地丶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你才是猪呢！大笨猪！”

...

女孩儿心里很清楚，她是被这个坏男人抓来的，关在了这个又冷又破的地方。

男人把她锁在这个铁栅栏後面，很少给她吃饱，每次给的食物都只够她勉强不饿晕过去。

但男人大概没想到，这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有几根栏杆已经有些松动了。她只要拼命吸一口气，让本就单薄的小身子再缩一缩，就能从栏杆之间的空隙里勉强钻出去。

她试过好几次，趁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在屋子里晃悠，寻找逃跑的机会。

她用力推过那扇厚重的大铁门，但门从外面锁得死死的，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纹丝不动；她也曾用捡到的小石子敲打过墙壁，希望外面有人能听见，可回答她的只有空洞的回响和自己的心跳声。

这间库房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高处几个透气孔透进微弱的光。

女孩儿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小脑袋里反复回响着男人刚才打电话时说的话。

“过两天我这儿还要来个‘硬货’。”

“货”？是像她一样，被绑来的小孩吗？

但紧接着，一阵更强烈的难过和愧疚涌了上来。

不对，这样想不对。那个要来的小孩，一定也和她一样可怜，是被坏人抓来的，她不应该为别人的不幸而开心。

两种情绪在她心里打架，让她小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总之，怀着这样矛盾又忐忑的心情，两天後的一个深夜，小女孩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门外一阵粗重的脚步声和响动惊醒。

屋里的大灯“啪”一声被拉亮，刺眼的光线让她眯起了眼睛。

她躲在冰冷的铁栅栏後面，心脏“咚咚”直跳，看见那个高壮的男人像扛麻袋一样，扛着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少的男孩儿，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粗暴地打开了隔壁那间小屋的门，把男孩儿丢了进去。

“嘿嘿，这可是个‘硬货’，”

男人得意地拍了拍手，锁上门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只要把这票干成了，老子下半辈子就享福喽！”

自从那个男孩儿住进来之後，男人待在库房里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像一头守着宝藏的恶龙，在屋里来回踱步，或者盯着电视发呆。

她已经好几天没能钻出栅栏去偷拿桌上的花生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像是有只小爪子在里面轻轻挠着。

她死死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轻易钻出去，怕被男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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