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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明蕴找个时间跑了一趟沃陆之邦，正经敲定供货的事情，三个月后，经过装修的饭馆新鲜出炉了。

饭馆既不在集市附近，周围也没有特别多的人流量，坐班到下班回家的路途仅有不足一分钟——明蕴悄么声动用了自己那部分存款，全款把隔壁被买走当储物仓库的房子盘了回来。

很多年前，基尼奇刚过来合住，会自认没人看见地停步在隔壁门口静静往里面看的时候，明蕴就有动过这种念头。

他现在开饭馆又不是为了生计，干脆听从心灵指示，为了保持惊喜，隔壁丁玲桄榔装修那段时间，面对基尼奇的疑问，明蕴还在那装蒜装得有模有样。

基尼奇早就对那栋房子的一切释怀，当时从外面回来，顺口说道：“旁边似乎又卖出去了。奇怪，作为仓库使用的地方，一般来说不会被轻易交易吧？”

跑了好几天软磨硬泡把房子盘回来的明蕴装傻充愣：“可能是找到更大更好的地方了吧？具体也不清楚，要不我明天去问问？”

基尼奇看他良久，险些把明蕴盯炸毛怀疑他开天眼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看透了，才慢吞吞说：“不用，没必要。”

现在想起来，明蕴都有种被看透的寒毛倒竖的危机感。

基尼奇真是从小就不好糊弄。明蕴唏嘘着想，不过他这次可是有好好做保密工作，和装修那边交流都跟做贼似的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还不让人家透露是在做饭馆装修，差点让施工队怀疑他要拿这栋房子做收留坏人的安全屋。

虽说经过装修，但房屋的格局都没有太大的改变，看上去跟普通的家庭式私人饭馆似的，不过为了良好的采光安装了不少窗户，为防止被基尼奇看出来在外面遮上的布一掀开，整个房子顿时一片亮堂，看着都让人身心舒畅。

明蕴瞧着眼前大变样的房子，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他这么做多少也沾点心血来潮，不太确定基尼奇是什么反应。

觉得原来的家被改得面目全非难过是不可能的，之前这间房被改成仓库都没见基尼奇说什么……虽然也能看出他心里挺五味杂陈就是了。

前天做委托差点被人坑了一把，基尼奇心情不太美妙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开心一点……毕竟这栋房子也保存着很多回忆，有些固然并不美好，但更多是能够从中汲取到前行力量的东西。

怀抱着不知名的忐忑心情，明蕴进行着开业前的安全隐患排查，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基尼奇站在门口，对着招牌细细研究着。

事发突然，明蕴表情都忘了该怎么摆，就见基尼奇指着招牌说：“‘璃月招牌菜’，你确定要叫这个名字？”

明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愣愣点头：“啊，怎么了？”

“听上去不像饭馆的名字。”基尼奇客观评价。

“没办法，我想不出能取什么名字。其实我本来想叫万民堂的，听说璃月港有家店叫这个，挺好听的，寓意也好。”明蕴的笑容有些虚，诚恳道：“但我怕有璃月冒险家路过告我侵权。”

“后来我又想了几个名字，但都不太像饭馆的名字，反而像是玩具店，最后没办法了，干脆把最大特色当店名了。”

至于被淘汰掉的，诸如咻咻碰碰、青蜜莓与肉龙掌之类的奇怪名字，明蕴绝对不会说出来。

毁尸灭迹的时候，明蕴都觉得能想出这种名字的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驼兽踢了。

“比起这个……”明蕴把手上的水壶放在一旁餐桌上，清了清嗓子：“基尼奇。”

正在猜测他都取了什么不符合实物的名字的基尼奇回过神：“嗯？”

明蕴又清了清嗓子，活像得了热伤风：“欢迎回家。”

“……”

“虽然改成饭馆之后没有住的地方，里面原本的东西也都没有了，装修后也面目全非的，但好歹房子还是回到我们手里了，而且我看了，后院的一些东西没怎么动，原模原样的，你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明蕴觑着他的表情，蹭蹭蹭无声靠近，试探着抬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基尼奇？”

他的手被倏然抓住，基尼奇最近换了新的手套，手指也被包裹住，倒是手背掏了个菱形镂空，手指处的面料触感相较掌心没那么粗粝，和柔软却也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少年定定看着他，看得特别仔细，仔细到明蕴有种想摸摸脸上是不是沾灰的程度，眸子里闪烁着看不懂的光彩。

明蕴摸不准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小心翼翼带着他的手一起又挥了挥。

基尼奇就跟被挥到面部神经调节开关似的，抿出一个笑容。

“谢谢。”

七上八下的心脏安稳回家，明蕴笑弯了眼，说道：“谢什么，都一家人——正好新店落成，今晚在这边吃，我去家里拿东西，你自己逛一圈吧。”

基尼奇的视线粘在他身上跟着出了门，半晌才舍得移回来。

从这栋房子装修开始，他心里就有所猜测了。

在隐瞒东西和说谎上面，明蕴并不是精于此道的老手，尤其在朝夕相处的人面前。他的破绽多到基尼奇都懒得数，不戳穿只不过是没必要。

明蕴不说，肯定是存着给他惊喜的主意，基尼奇对这栋屋子的归属早就不在意了，从搬走的那一刻，里面没有家人的它早就不是他的家，不管是在别人手里当仓库，还是买回来开店都不会让他心生波澜。

这段时间还有考虑过要怎么给明蕴一个接到惊喜的良好反馈。

直到他回到家发现明蕴不在家，而隔壁窗户上掩耳盗铃的布罩都揭下来、还有人影闪过，跑过来出演剧目的时候，基尼奇都在考虑该怎么表现才更自然。

基尼奇不恋旧物，在他看来，所谓物件承载的回忆是要在人记得的情况下才成立的，自己记得在这栋房子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就足够了，房屋并不是承载回忆的主体。

但是……即便明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甚至能摸清楚他想给自己惊喜的想法，在明蕴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基尼奇那些‘这房子怎样都无所谓’的想法却消失一空。

他们共同存入的小金库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动过，这栋房子的相关花销都是明蕴用自己的那份支付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对方想为他找回所能找回的一切，被偏爱的感觉是如此鲜明。

心脏像是被浸入在肉龙掌气泡水里，还是全糖的那种，细细密密的气泡包裹住它，一批酥酥麻麻地破裂炸开，又会产生新的气泡循环往复，稀释在气泡水里的糖浆趁机从被炸开的旧伤痕里渗进去，化作琥珀色的糖水充盈每一个角落。

基尼奇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掌覆在胸腔处，慢慢握紧，像是想要掌握那颗糖浆心脏跳动的频率。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闪回，基尼奇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平静地想——啊，所以欧洛伦来的那天，他很在意明蕴对他的关注，是在吃醋么。

过了两秒，基尼奇情绪稍稍有一点起伏地想——明蕴一直以来都单纯把他当异父异母的亲弟弟来着，追求难度怪大的……只能说还好他没把自己当儿子养过，不然就不是难度大不大的事情了，而是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紧接着，基尼奇皱眉思索——且不论虚假的兄弟关系，就说他们是家人这一点……就明蕴那个性子，除非他打直球，不然什么追求手段都用不了吧？会被当作家人之间的相亲相爱。

但是打直球也不可能，明蕴不会接受的，还会纠结地想办法跟他保持一定距离，觉得都是青春期躁动的错，他只是产生喜欢的幻觉，完全把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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