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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风雪中的会师（第1页）

十二月下旬，晋南的雪下得更紧了。狂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在连绵的群山间呼啸肆虐，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严寒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然而，在这片银装素裹的死亡地带，两股坚韧的力量，正顶着风雪，向着一个预定的地点艰难地靠拢。

楚云飞率领的团外线机动兵团，在成功突袭柳林镇、迫使日军吉野联队回援后，并未恋战，迅脱离接触，按预定路线向西南方向转移。队伍在没膝的深雪中跋涉，官兵们呵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挂在眉毛和帽檐上。虽然疲惫不堪，但柳林镇一战的胜利和间接解围成功的消息，让士气依旧高昂。

与此同时，在野狼峪方向成功突围的李云龙新一团，也正循着约定好的暗号和路线，在风雪中摸索前进。突围之战异常惨烈，部队减员严重，伤员众多，弹药几乎耗尽，官兵们饥寒交迫，每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但李云龙知道，必须尽快与楚云飞部取得联系，否则在这天寒地冻、敌情未明的环境下，部队有冻垮甚至被日军小股部队咬住的危险。

约定的会师地点，是一处地图上标记为“三岔口”的废弃炭窑，位于两军活动区域的交界处，地势相对隐蔽。楚云飞部先一步抵达，他立即命令部队在炭窑周围的山林中分散隐蔽，构筑简易雪地工事，派出警戒哨，并升起了几堆小小的、用湿柴压着的、只冒浓烟不起明火的信号烟。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风雪中隐约传来了踩雪的咯吱声和压抑的咳嗽声。前沿哨兵低声报告：“团长，西南方向现人影，大约一个连的规模，队形散乱，像是经过苦战。”

楚云飞举起望远镜，透过漫天风雪，看到一支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队伍正蹒跚而来。为一人，披着破旧的军大衣，帽子歪戴着，身形魁梧，正是李云龙！

“是云龙兄！准备接应！”楚云飞下令，同时带着方立功、孙大勇等几人，迎了上去。

炭窑前的空地上，两支部队的指挥官在风雪中再次相见。李云龙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和硝烟痕迹，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看到楚云飞，紧走几步，伸出粗糙的大手，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有些沙哑：“老楚！楚团长！这回……可真他娘的多亏了你啊！”

楚云飞也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李云龙冰冷的手，感受到那手上传来的力量和微微的颤抖：“云龙兄！你们辛苦了！野狼峪一战，听说打得惨烈，弟兄们伤亡如何？”

“嗨！别提了！”李云龙一摆手，脸上掠过一丝痛楚，“狗日的小鬼子人多炮猛，差点把老子包了饺子！折了不少好弟兄……要不是你老楚在柳林镇那边捅了吉野的腚眼，老子这回真就交代在那儿了！”他的话粗鲁，却透着自肺腑的感激。

两支部队的士兵们也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靠近。团的士兵看到新一团战友们破旧的棉衣、疲惫的面容和抬着的伤员，不少人主动脱下自己的备用棉手套，掏出怀里的干粮递过去。新一团的战士则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些装备相对整齐的友军。没有过多的言语，一种在血火中凝结的袍泽之情，在风雪中无声地流淌。

“快！卫生队！赶紧给受伤的弟兄们包扎处理！炊事班，立刻生火，烧热水，热汤面！”楚云飞连声吩咐。

方立功立刻组织团的卫生员和后勤人员行动起来。炭窑里很快生起了火堆，热气驱散了些许严寒。伤员被小心翼翼地抬进相对避风的炭窑内进行紧急救治，热汤和食物也优先分给疲惫不堪的新一团官兵。

李云龙看着这一幕，用袖子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雪水还是别的什么，对楚云飞感慨道：“老楚，仗义！这份情，我李云龙和新一团全体弟兄，记下了！”

楚云飞摆摆手，神色凝重：“云龙兄言重了，抗日打鬼子，分什么彼此。倒是贵部此次损失……”

“没事！”李云龙打断他，挺直了腰板，“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新一团就散不了！过段时间，又能拉起来跟鬼子干！”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老楚，不瞒你说，这次突围，弹药基本打光了，伤员也多，药品奇缺……你看……”

楚云飞立刻会意，对方立功道：“立功，立刻清点一下我们的储备。拨出一万步枪弹，五千驳壳枪弹，手榴弹二十箱，还有我们带来的那批急救包和磺胺粉，分一半给李团长！”

“是！”方立功毫不犹豫地转身去办。

李云龙闻言，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楚云飞的胳膊：“老楚！够意思！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有了这些家伙和药品，老子就能缓过这口气！”

物资交接在紧张有序中进行。团的官兵们默默地将宝贵的弹药和药品搬送到新一团的队伍里。李云龙看着这些物资，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被血和汗浸染的地图，塞到楚云飞手里：“老楚，俺老李也不能白拿你的。这是我们从鬼子尸体上搜到的，上面标了吉野联队近期几个秘密补给点和巡逻路线，可能对你有用。”

楚云飞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云龙兄，这份情报，比弹药还珍贵！多谢了！”

“嘿嘿，咱俩谁跟谁！”李云龙咧嘴一笑。

短暂的会师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风雪稍歇，但敌情不明，此地不宜久留。两军必须尽快分开转移。

临别时，楚云飞郑重地对李云龙说：“云龙兄，保重！鬼子这次扫荡势头很猛，接下来形势可能更严峻。望你我两部，能继续互相策应，共度难关！”

李云龙重重点头，抱拳道：“老楚，你也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打鬼子的事儿，没说的！后会有期！”

两人再次用力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两支队伍分别融入了茫茫风雪之中，向着不同的方向消失在山林深处。炭窑前只留下杂乱的脚印和已经熄灭的火堆灰烬，很快就被新下的雪覆盖，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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