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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一愣:“你是说,吾有嫌疑?”
斥候低下头:“吾只是就事论事……况且太傅和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并非是特指这位同僚。”
兖国公眉头微皱,淡淡地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随侍,转了转手中的扳指,那随侍便悄然离场。
“好了。”太皇太后皱眉打断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将一干人等收押询问,来人。”
她身边左右听令,将墨竹莺儿等人押了下去问话。
眼下人还未寻到,众人守在主帐中已有一阵,空等无益,太皇太后见夜已深,便遣散了众人。
众人告退之时,她眯着眼看向兖国公的背影,静默一阵才缓缓对一旁的严嬷嬷道:“哀家久不问朝政……”她顿了顿,视线仍旧停留在兖国公离开的方向,“谢瑜可是打算彻查盐税?”
严嬷嬷心知她素来与兖国公不和,可终究是太皇太后的家事,作为奴婢不好多嘴,只就事论事道:“奴婢听闻,谢太傅确实有此意思,前一阵的学子舞弊,遇刺一事确实闹得不小。”
她想起昨日太后保下的言韫之,一时有些拿不准,斟酌道:“太皇太后打算如何处置言氏?”
言氏手中握着的“证据”是真是假尚还存疑,但终归是个人证。若太皇太后想助谢瑜彻查,便可暗中发力让言氏继续状告钱兴,若想相安无事,便不闻不问,安心让言氏去做女官即可。
严嬷嬷言及此处,不由在心中暗叹,怪不得太皇太后如此疼爱这个孙女。
萧玉柔虽身为公主无权问政,却也隐隐知道太皇太后与其弟向来不和。出面保下言氏,可以说是握住了把柄,进可攻,退可守。
太皇太后闭了闭眼,须臾,问道:“北边的金矿,他可动了?”
严嬷嬷沉默一阵,还是道:“已有三年了。”
太皇太后倏地睁眼,默了半晌,为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终究姐弟一场……过些时日,同我上山诵经罢。”
“是。”
·
洞穴内倒着三四头狼。
谢瑜拄着剑喘息,跪在血泊之中,身上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狼血。
萧玉柔将手中火把一丢,跪在谢瑜身边喊他:“太傅,太傅!”
谢瑜身子愈发沉重,体内的温热迅速流失消散,萧玉柔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烫。
“殿下,臣无妨。”谢瑜澄澈的眼睛陷入混沌之中,身子慢慢失去力气,坐靠在石壁上,手臂也无力地摊垂在地。
“谢瑜,谢瑜!”萧玉柔喊他,见他久久不语,彻底失去意识,心中焦急不已。
“怎么办?”她自言自语,两只手不停地给他擦着脸上的血迹,却不知为何越擦越多。
一种无力的委屈涌上她的心头,他是为了救她,他平日里虽然古板苛刻,有时甚至格外讨厌……可每次她遇到麻烦,都是他来救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
萧玉柔的手摸着谢瑜半干不湿的衣裳,看看一旁的火堆,想将谢瑜拖到火堆旁烤干衣裳,可试了几次却力气不够,压根不能挪动他分毫,索性将他的衣裳脱了下来,打算将他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
坚实健壮的胸膛上血痕交错,伤口处的血肉模糊,萧玉柔定定心神,将贴身干净的裙摆撕成布条,轻轻擦拭着谢瑜伤口上的污秽,待到差不多干净了,再用布条包扎。
更深露重,已至深夜,洞内寒冷,萧玉柔看着谢瑜裸露着的身子,不免忧心。
伤还未好,受寒了怎么办?
萧玉柔方才放在火便的衣裳依旧是湿的,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好不到哪里去。
苦恼之际,她看着地上的狼尸,又看看晕倒的谢瑜。踟蹰一阵,咬咬牙,拿起谢瑜的长剑走去,打算将狼皮剥下来保暖。
她儿时贪玩,总喜欢跑到御膳房看厨子处理牛羊,想着照猫画虎,应该不算太难。
萧玉柔身为公主,生来即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从未染指过如此血腥肮脏之物。
她压下干呕的反应,忍着让人恶心的血腥气,磨蹭了不知多久,直至天光渐亮,萧玉柔终于将擦干净的狼皮披在谢瑜的身上,然后依偎着谢瑜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瑜终于睁开眼睛,微微一动便发现了身上盖着的大小不一的狼皮,略微惊愕。再一转眸,看见那个依偎着他的、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安稳又温暖的呼吸上下起伏在他的胸膛,心中雀跃不已。
他浅淡的眸子光泽愈盛,将头微微一侧,凝视着前方,状似不经意地将薄唇轻贴在她的额头。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谢瑜看了好一会前方冷硬黯淡的石壁,叹气道:“可我,始终是你的师长。”
许是谢瑜方才将狼皮拉开了些,萧玉柔有些冷,瑟缩着脖子往他怀里拱。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谢瑜心中某处也像是松动了一般。
“罢了,”他将手放到了萧玉柔单薄的背上,眸色幽深,“师长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
写的越来越艰难
[心碎]
萧玉柔再次醒来,是在栖凤宫的卧榻之上。
莺儿惊喜的声音响在耳边:“醒了!殿下醒了!”
太皇太后正坐在前厅,闻言起身来看:“柔儿!”
萧玉柔方睁开眼,视线朦胧,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挣扎起身。
“不必,”太皇太后按住她,“你烧了两天,好好歇息才是最紧要的。”
萧玉柔微微惊诧,发白的嘴唇微微开阖:“两天?”竟过去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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