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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公明下山（第1页）

碧游宫的铜鹤香炉里插着三炷龙涎香，青烟刚飘到房梁就被穿堂风卷成了麻花。赵公明攥着定海珠的手心全是汗，那珠子在他掌心里滚来滚去，像颗不安分的弹珠。“师父，您就准了吧！”他对着通天教主的法座深揖，玄色道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带起些微尘，“秦完被捆成粽子，赵江在阵里哭着喊要回家——再不去，十绝阵就要变成‘十绝笑话’了！”

通天教主正用玉簪挑灯芯，灯花“噼啪”爆开时，他突然把簪子往案上一放：“你当西岐是菜市场？想去就去？”案上的青铜爵里还剩半杯仙酒，晃出细碎的金波，“上次让你别跟阐教的人置气，你偏不听。前儿还偷喝我珍藏的‘醉仙酿’，现在倒想起下山了？”

赵公明赶紧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是颗鸽蛋大的夜明珠，在烛光下泛着蓝光：“师父您看！这是我从东海龙王那儿换来的避水珠，能在红水阵里开出气泡。”他把珠子往教主面前推了推，“我保证，只帮十天君守阵，不主动挑事。要是输了，我就把定海珠给您充公，再去扫三个月藏经阁。”

旁边的金灵圣母突然咳嗽两声，手里的拂尘往地上一扫：“师兄莫急。”她给通天教主续上仙酒，“公明师弟的定海珠能克阐教的法宝，上次我见赤精子的阴阳镜，一照定海珠就反光，把他自己的胡子都燎了。”

琼霄抱着个花篮从殿外跑进来，篮子里的雪莲抖落几片花瓣：“师父！让公明师兄去吧！”她把花篮往案上一放，拿出块芝麻糕塞进赵公明手里，“我刚从膳房偷的，您垫垫肚子。要是赢了，我让膳房做一百个糖火烧，给您庆功！”

通天教主看着赵公明手里的芝麻糕，突然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他从袖里摸出个锦囊，扔给赵公明，“这里面是三枚护身符，能挡三次致命伤。记住，见了燃灯道人就躲，那老东西的紫金钵盂能收法宝——上次把我养的灵龟都收进去了，三天才肯放出来，现在见了铜器就缩壳。”

赵公明把锦囊往怀里一塞，定海珠在袖中“叮咚”轻响：“谢师父！”他转身就往外跑，玄靴踩在金砖上出“噔噔”声，“我去收拾行李，半个时辰就出！”

金灵圣母望着他的背影笑：“这性子还是改不了，跟当年抢我糖葫芦时一个样。”她给通天教主添了杯酒，“其实公明心里有数，定海珠不会乱用的。”

通天教主端起爵杯抿了口酒，目光落在窗外的云海：“让他去吧。”指尖捻着胡须，“阐教那帮人仗着有封神榜，越来越没规矩。正好让公明去杀杀他们的锐气——别真把糖火烧当军功章就行。”

三日后的西岐城外，姜子牙正蹲在城墙根啃肉包子，油汁顺着指缝滴在护心镜上，映出个模糊的肉团影子。“杨戬呢？”他含糊不清地问，包子馅里的葱叶粘在嘴角，“不是让他去探金光阵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黄飞虎把黄金甲往身上一披，甲片碰撞出“哗啦”声：“刚看见他往膳房跑，估计是饿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家娘子做的酱肘子，你要不要尝尝？比外面卖的多放了桂皮，香得很。”

话音刚落，东边的云层突然翻涌起来。不是普通的云彩，是裹着金光的乌云，像谁把金子熔了倒进墨水里。哪吒踩着风火轮飘到城墙头，混天绫在手里转得像红绸：“那是什么？看着像块会飞的黑蛋糕！”

姜子牙眯起眼，突然把包子往黄飞虎手里一塞：“不好！是赵公明！”他指着云层里的光点，“那是定海珠的光！上次在蟠桃会，这珠子把南极仙翁的玉如意都砸出坑了！”

说话间，赵公明已经踩着祥云落在阵前。玄色道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定海珠在他指尖转得像陀螺。看见姜子牙等人，他突然笑了：“姜丞相别来无恙？上次见你，还是在昆仑山顶抢雪莲花——没想到现在都成西岐的大人物了。”

黄飞虎把酱肘子往怀里一揣，举起金攥提芦枪：“赵公明！别以为有定海珠就了不起！”枪尖对着对方的鼻尖，“上次我家坐骑老虎，见了你的珠子就绕道走，今天我非要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

赵公明指尖的定海珠突然飞出，擦着黄飞虎的耳朵飞过，“当”地撞在城墙上，砸出个核桃大的坑。“小把戏。”他收回珠子，指尖还沾着些微尘，“让燃灯道人出来，别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城楼上突然传来咳嗽声，燃灯道人扶着栏杆往下看，拂尘上的银丝在阳光下闪金光：“公明贤弟别来无恙？”他慢悠悠地说，“上次借你的《阵法精要》还没还呢，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

赵公明脸一黑——那本书早就被他当柴烧了，因为里面夹着琼霄画的小乌龟。“少废话！”他把定海珠往半空一抛，七颗珠子在云端排成北斗七星，“有种就出来单挑！输了就把封神榜交出来，再给我磕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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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精子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的阴阳镜晃得人睁不开眼：“我来会会你！”镜面照向赵公明，却被定海珠反射回来，“哎哟”一声，他捂着鼻子后退——镜光把自己的胡须燎卷了，像团烧焦的蒲公英。

广成子赶紧祭出番天印，那印在半空变大，像块飞来的巨石。赵公明指尖的珠子突然飞出一颗，“哐当”撞在印上，把番天印砸得缩小了一半，掉在地上滚到姜子牙脚边。“就这？”他冷笑一声，“上次南极仙翁用这印砸山，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就这点力道。”

姜子牙捡起番天印，那印缩小到巴掌大，还带着余温。“这珠子也太邪乎了。”他偷偷把印塞给黄飞虎，“快收起来，别让他看见——这可是广成子的宝贝，上次他跟我说，这印能把石头变成馒头。”

哪吒踩着风火轮冲出去，火尖枪直刺赵公明心口：“老东西别嚣张！”枪尖刚到对方衣襟前，突然被颗定海珠弹开，震得他虎口麻，“你这珠子是铁做的？怎么比我家的铁锅还硬！”

赵公明把珠子往指尖一收：“小屁孩别捣乱。”他从怀里掏出个糖火烧，咬了一大口，糖渣掉在道袍上，“回去告诉你师父，让他来跟我打。不然我就把西岐的护城河填了，改种桃树——听说你们这儿的土壤适合种蟠桃。”

城楼上的燃灯道人突然拍了拍栏杆：“公明贤弟，切磋而已，别伤了和气。”他从袖里摸出个紫金钵盂，“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我刚得了些武夷山大红袍，比碧游宫的雨前龙井还香。”

赵公明瞥见那钵盂，突然后退三步——上次这玩意儿差点把他的定海珠收进去，还是琼霄用金蛟剪剪断光束才救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他把珠子攥得更紧，“想骗我进城？没门！除非你把钵盂里的灵龟交出来——我师妹天天念叨那只绿毛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鹤鸣。陆压道人踩着祥云飘过来，手里的斩仙飞刀在阳光下闪银光，像支大号的绣花针。“赵公明，别在这儿欺负小辈。”他落在姜子牙身边，抖了抖道袍上的尘土，“有本事跟我打——我让你三招，不躲不闪。”

赵公明看见斩仙飞刀，突然笑了：“陆压？你那破刀上次在东海龙宫，连虾兵的盔甲都砍不动，还好意思拿出来？”他把定海珠往半空一抛，“来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法宝！”

陆压道人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个草人，上面贴着张黄纸，写着“赵公明”三个字。“别急。”他把草人往地上一插，拿出三炷香点燃，“咱们玩个新游戏——我拜你三拜，你要是能动弹，就算你赢。”

赵公明刚想骂“幼稚”，突然觉得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定海珠在指尖乱颤，像被烫到似的。“你搞什么鬼！”他咬着牙站直，可后背突然一阵麻，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这草人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跟我穿一条裤子似的！”

陆压道人慢悠悠地鞠躬，每弯腰一次，赵公明就哆嗦一下。“这叫钉头七箭书。”他把香灰往草人头上撒，“每天拜三次，七天后你就会法力尽失——不过别担心，我会给你留口气，让你回碧游宫养老。”

姜子牙看得目瞪口呆，悄悄问杨戬：“这玩意儿真这么厉害？上次我见申公豹用稻草人扎我，也没见我肚子疼啊。”

杨戬摸着下巴：“可能是材料不一样。你看陆压道人的草人，用的是岐山的灵草，还绑着红线——申公豹用的是路边的狗尾巴草，能一样吗？”

赵公明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定海珠“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现手指在抖——刚才还能玩转的珠子，现在怎么也捏不住。“卑鄙！”他咬着牙后退，踩着祥云往十绝阵飘去，“七天后我再来！到时候定要把你们的草人烧成灰！”

陆压道人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草人：“慢走不送！”他把草人往锦盒里一装，“这玩意儿得放在岐山山顶，吸收日月精华才管用。明天我就去那儿搭个棚子，天天给它唱《安神曲》。”

姜子牙赶紧递上杯热茶：“道长高见！”他看着赵公明消失的方向，松了口气，“这下能睡个安稳觉了。前儿总梦见定海珠砸我脑袋，枕头都被我哭湿了。”

黄飞虎掏出酱肘子，咬了一大口：“还是陆压道长厉害！”油汁滴在盔甲上，他也不在意，“我看那赵公明刚才腿都软了，估计撑不过三天。等他输了，咱们就把他的定海珠借来玩玩——听说那珠子能自动清洁，比我家的擦甲布还好用。”

哪吒突然蹦起来：“我去岐山帮道长看草人！”他踩着风火轮转了个圈，“谁要是敢偷，我就用火尖枪扎他屁股！上次有只野狗想叼走我的糖火烧，被我追得满山跑！”

陆压道人把锦盒往怀里一塞：“不用不用。”他指了指天边的晚霞，“岐山有山神看着，比谁都靠谱。上次有个妖精想偷灵芝，被山神用石头砸得满头包，现在见了山就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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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道人从城楼上下来，手里还捏着那半杯仙酒：“别大意。”他喝了口酒，目光落在十绝阵的方向，“赵公明肯定会找人帮忙。上次他跟三霄仙子打赌，输了就给她们当马夫——现在说不定正哭着求她们来呢。”

姜子牙突然拍了下手：“对了！让膳房做些好菜！”他拉着陆压道人的手往城里走，“道长救了咱们，得好好款待。我让她们做糖火烧、酱肘子、桂花糕——对了，还有您爱吃的莲子羹，放双倍冰糖！”

陆压道人被拉着走，斩仙飞刀在袖里“叮当”响：“别破费别破费。”他笑得眼睛眯成缝，“其实我最爱吃西岐的豆腐脑，咸口的，放香菜和辣椒油——上次路过城南的小摊，一口气喝了三碗。”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西岐城的炊烟在暮色里袅袅升起。城墙根的野花沾着晚霞，像撒了把金粉。姜子牙回头望了眼十绝阵的方向，那里的旗帜在风中摇晃，像只不安分的野兽。但他心里踏实多了——有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有兄弟们在身边，再大的风浪也能扛过去。

膳房的烟囱里冒出甜香，是糖火烧的味道。哪吒正趴在灶台上，看着厨子揉面团，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芝麻糕。黄飞虎在擦他的黄金甲，甲片映出跳动的火光。燃灯道人和陆压道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着当年在昆仑山顶抢雪莲花的趣事。

夜色渐浓，西岐城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星。姜子牙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笑了。明天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他摸了摸怀里的封神榜木匣，那龟甲薄片不再烫，反而带着些微的暖意，像兄弟们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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