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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枪影破魔（第1页）

诛仙阵的青石柱上还沾着芝麻糕碎屑，是今早哪吒和多宝道人分点心时蹭上去的。那些深褐色的小颗粒嵌在石缝里，被阵里的风一吹，倒像谁在柱身上点了串省略号。哪吒正踩着风火轮在半空翻跟头，六只手轮番把玩接引道人送的菩提果蜜饯——那蜜饯红得透亮，串在七宝妙树的枝桠上，转起来像个会光的小灯笼。

“你看你看！”他突然停在多宝道人面前，把蜜饯举到对方鼻尖前，“这果子泡了三个月的花蜜，比碧霄的芝麻糕还甜！上次在西方教，准提道人用这蜜饯引诱灵猴，把满山的猴子都引到莲台上来了——那场面，比你摆的魔气阵热闹多了！”

多宝道人正用黑幡掸道袍上的尘土，幡角扫过石桌时，突然“哗啦”一声抖开。墨色的魔气从幡面涌出来，像打翻了的砚台，瞬间把石桌上刚分的核桃糕染成了灰黑色。那些原本饱满的核桃仁裹着黑气，看着倒像被虫蛀过的坏果子。

“你干什么！”哪吒吓得赶紧把蜜饯往怀里塞，混天绫“唰”地展开，在身前挡成道红墙。绫子上还沾着早上烤鱼的油星，被魔气一熏，冒出细碎的白烟。“这魔气沾了我的糖火烧怎么办？”他六只眼睛一起瞪着多宝道人，火尖枪的枪尖“腾”地窜起火苗，“上次在地烈阵，方弼带的芝麻饼被火气燎成炭疙瘩，现在见了黑颜色就抖。你要是毁了我的点心，就得赔我三笼桂花糕，还要是西岐城南那家铺子做的，放双倍糖桂花！”

多宝道人把黑幡舞得呼呼响，魔气在他身后凝成只张牙舞爪的虚影。那虚影看着倒像只没长毛的黑熊，爪子张得老大，却连旁边的石凳都没碰倒——其实是他故意控制着，怕真把哪吒的蜜饯串熏坏了。“少废话！”他往幡面啐了口唾沫，其实是刚才吃糖火烧沾在嘴角的芝麻，“刚才让你抢我芝麻糕，现在就让你尝尝魔气的厉害！这幡是用黑风山的墨石炼的，能把你的风火轮染成黑炭，看你还怎么在阵里转圈耍威风！”

魔气像群疯长的黑藤蔓，缠向哪吒的脚踝。那些黑气碰到风火轮的火苗，立刻“滋滋”冒白烟，散出股焦糊味，倒像谁在烤焦了的芝麻饼上浇了墨汁。哪吒踩着风火轮猛地拔高，火尖枪往身下一扫，枪尖的火苗燎得魔气四散逃窜：“就这？”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六只手同时比出鬼脸，“上次我在黑风洞，用火尖枪烤过墨鱼。那墨汁比你这魔气浓十倍，烤出来的鱼肉却香得很，连龙王都忍不住来抢——你这魔气除了弄脏点心，还能干什么？”

多宝道人被怼得脸黑，耳根却悄悄红了。他其实没真想伤哪吒，毕竟这孩子上次还分给他糖火烧。可作为截教弟子，总不能在小辈面前输了气势。他突然从袖里掏出枚令牌，漆黑的牌面上刻着扭曲的符文，看着像被揉皱的芝麻糕。“混沌令牌！”他把令牌往空中一抛，牌影瞬间涨成门板大，“这是用诛仙阵的煞气炼的，上次照过黄飞虎的黄金甲，把甲片上的云纹都搅成了乱麻。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看你这鲜红的混天绫还能红几天！”

混沌之气突然从地底冒出来，像沸腾的墨汁。哪吒脚边的青石板“咔嚓”裂成蛛网，裂缝里涌出的黑气渐渐凝成只巨手。那手掌张开时比他的三头六臂还大，五指关节突出，看着倒像块没揉匀的黑面团。“好家伙！”哪吒赶紧把金砖往地上一砸，金光炸得黑气退了三尺，“这手比申公豹的脸还黑！上次他偷抹锅底灰装包公，被我用水泼成了落汤鸡——要不要我也给你洗洗澡？我这混天绫刚在莲池里泡过，还带着莲花香呢！”

魔手突然攥紧，周围的空气都被捏得“咯吱”响。哪吒的风火轮转慢了半拍，轮圈上的火苗被黑气压得像快灭的烛芯。他能感觉到魔气正顺着绫子往上爬，那些黑气碰到皮肤时凉丝丝的，倒像沾了井水的绸缎。“有点意思。”他突然把九龙神火罩往空中一抛，罩口对着魔手就喷出三昧真火，“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烧烤！上次在东海烤龙虾，这罩子三分钟就把虾壳烤得通红，剥起来比剥你道袍上的盘扣还容易！”

橘红色的火焰在魔手上烧得正旺，黑气里飘出股焦糊味，像谁家的芝麻糕烤糊了。多宝道人看着魔手的指节在火光里慢慢融化，突然心疼起令牌——这是通天教主用三百年墨石炼的，平时宝贝得很，现在被烧得像块烤焦的红薯。“你赔我令牌！”他把黑幡往地上一顿，幡面的流苏扫起满地碎石，“这令牌能镇住阵里的煞气，现在被你烧得像块炭，以后诛仙阵该漏风了！到时候风沙吹进阵里，把碧霄的芝麻糕都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哪吒正得意，突然瞥见阵角的诛仙四剑在抖。诛仙剑的剑鞘上次裂开的缝里冒出白光，像装了萤火虫的玻璃罐。他知道，这是四剑要被催动的征兆。“不好！”他赶紧收起神火罩，火尖枪在身前转成金圈，枪影密得连蚊子都飞不进去，“你想动歪心思！上次赵公明打不过就搬定海珠，现在你想请四剑帮忙——要不要脸？有本事单挑，别总找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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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宝道人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嘿嘿冷笑两声，黑幡突然指向天空。四柄仙剑“嗡”地飞起，剑刃交织成网，剑气在网眼里闪得像撒了把碎玻璃。“现在知道怕了？”他往剑网里扔了块碎石，石头刚碰到剑气就变成粉末，“这网能把你的风火轮切成六瓣，正好当糖火烧的模具。上次碧霄说想要花瓣形的模子，我今天就给她做一套——到时候刻上你的名字，让她每次做糕都念叨念叨你！”

剑网压下来时带着呼啸声，像块巨大的玻璃罩子。哪吒突然把混天绫往剑网上一甩，绫子像条红蛇钻过网眼，精准地缠住戮仙剑的剑柄。这招是他在黄河阵练出来的——上次抢碧霄的花篮时，用的就是这手法。“给我下来！”他猛地往后拽，戮仙剑“哐当”撞在陷仙剑上，两把剑的剑气撞出火星，像过年时孩子们放的小烟花。

“卑鄙！”多宝道人把黑幡舞得更急，剑网突然收紧，把哪吒裹得像只红粽子。他正想得意地哼个小曲，却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混天绫在剑网里挣出个洞，哪吒的火尖枪从洞里刺出来，枪尖的火苗燎了他一撮胡子。“我的胡子！”多宝道人捂着下巴跳脚，那撮胡子是金灵圣母亲手用仙露养的，平时比法宝还宝贝，“你赔我胡子！这胡子我养了三百年，比诛仙阵的剑穗还好看！”

哪吒从剑网的缺口钻出来时，身上的混天绫被剑气扫出几个洞，像朵破了的红花。他抖了抖绫子上的线头，把枪尖的火星吹掉：“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他故意挺着胸脯，六只手都叉着腰，“上次我用火尖枪挑过云霄的莲台，那莲花瓣比你这剑网结实多了。要不要再试试？我这枪尖还能烤红薯，正好你道袍上有个洞，能当烤箱用！”说罢踩着风火轮就冲，轮圈带起的风卷着火星，把多宝道人的道袍又燎了个洞。

多宝道人被逼到石柱后，手里的黑幡都在抖。他其实早就没力气了，刚才催动魔气和令牌已经耗了不少法力。更重要的是，肚子饿得咕咕叫——早上吃的那点芝麻糕早就消化完了。他突然想起袖里的芝麻糕，是刚才用半块令牌碎片跟哪吒换的，现在倒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停！”他把糕点举过头顶，像举着块免战牌，“再打下去，这点心就凉了！上次在碧游宫，我和赵公明抢一块核桃糕，把桌子都掀了，最后还是琼霄用金蛟剪把糕剪成两半才罢休。咱们也分了吧，谁赢了谁多吃一口！”

哪吒突然停住脚步，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刚才打架太费力气，早上吃的糖火烧早就消化完了。他看着多宝道人手里的芝麻糕，那糕点边缘还带着焦香，是用西岐的麦粉做的。“分可以。”他把火尖枪往地上一顿，枪尖对着芝麻糕，“我要带核桃的那半！上次碧霄说，带核桃的补脑。你这么爱打架，肯定缺这个——多吃点，省得下次又想歪招！”

两人蹲在石柱后分芝麻糕时，诛仙四剑还在半空转圈圈。剑气渐渐变成了淡金色，是被他们身上的点心香味中和了。多宝道人咬着糕含糊不清地说：“其实……其实那魔手是吓唬人的。”他指了指地上的焦痕，那里还残留着黑气，“里面掺了松烟墨，烧起来才那么黑。是上次画阵图剩下的，没想到真能唬住你。”

哪吒把最后块糕塞进嘴里，用混天绫擦了擦嘴角的芝麻。他突然凑近多宝道人，小声说：“我那神火罩也没尽全力。”他指了指罩子边缘的花纹，“怕把你令牌烧化了，通天教主该罚你扫藏经阁了。上次赵公明打碎了他的玉盏，扫了三个月，现在见了扫帚就头疼。”

多宝道人突然笑了，把掉在石缝里的芝麻粒都捡起来塞进嘴里：“你这小子，倒比燃灯道人实在。”他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绫子传过来，“下次想吃芝麻糕，就来碧游宫找我。碧霄做糕时总多放芝麻，我偷偷藏了一匣子，比西岐的还香。”

哪吒眼睛一亮，刚想追问那匣子芝麻糕藏在碧游宫的哪个角落，就听见阵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不是厮杀声，倒像是有人在吆喝着什么，还夹杂着擀面杖敲击案板的“咚咚”声。他竖起耳朵听了听，突然拽着多宝道人的袖子跳起来：“是西岐的厨子！他们肯定在做新的点心！”

多宝道人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把刚捡起来的芝麻粒撒了。“你怎么知道？”他揉了揉被拽皱的袖子，上面还沾着点魔气残留的黑印，“万一是阐教的人在摆新的阵仗呢？上次他们就用蒸笼摆过‘炊饼阵’，把申公豹困在里面啃了三天干饼。”

“错不了！”哪吒指着阵外飘来的香味，那味道里有面粉的麦香，还有刚出炉的甜香，“那是做糖火烧的味道！西岐城南那家铺子做糖火烧时，总放特别多的芝麻，离半里地都能闻见。而且你听那声音，‘咚咚咚’的，不是在揉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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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默契地收拾起东西。哪吒把火尖枪别在腰后，多宝道人则将黑幡叠成小块塞进袖袋——那幡面虽然有点焦，但用来包点心确实挺合适。“走，去看看！”哪吒踩着风火轮就往外飘，还不忘回头招呼多宝道人，“要是真在做糖火烧，我帮你多要两个带芝麻的！”

多宝道人赶紧跟上，脚步轻快得不像刚打完一架。他摸了摸怀里的混沌令牌，虽然被烧得有点变形，但用来压点心盒子正好。“等等我！”他追上去，“要是有新出炉的桂花糕，记得给我留一块。上次在蟠桃会吃过一次，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刚走出诛仙阵的范围，眼前的景象就让两人都愣住了。西岐的厨子们在空地上支起了好几个大蒸笼，蒸笼旁边的案板上，几个师傅正抡着擀面杖揉面，面团在他们手里像活过来似的，被擀得又薄又匀。旁边还有人在往面团里包馅料，芝麻、桂花、核桃堆得像小山，香气飘得老远。

“我说什么来着！”哪吒兴奋地拍了下手，六只眼睛都盯着案板上的馅料，“你看那芝麻，比碧霄用的还饱满！肯定是刚从昆仑山上收的新芝麻，嚼起来肯定特别香。”

多宝道人也看得直咽口水。他注意到一个厨子正在用模子给糕点压花，那模子是用桃木做的，刻着莲花的图案，压出来的糕饼边缘带着漂亮的花纹。“这模子比我想给碧霄做的好看多了。”他小声嘀咕，“回头得问问这厨子是在哪买的，也给碧霄弄一个。”

一个胖乎乎的厨子正把包好的糖火烧放进烤盘，看见他们俩，先是吓了一跳，手里的铲子都差点掉地上。但看清哪吒腰上的混天绫和多宝道人手里没来得及藏好的黑幡角，又突然笑了：“是两位仙长啊！要不要尝尝刚出炉的糖火烧？”他用铲子铲起两个金黄的糖火烧，递了过来，“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

哪吒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分给多宝道人一个。他咬了一大口，滚烫的芝麻馅烫得他直呼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好吃！比早上的还香！”他含糊不清地说，“这面揉得真软，比元始天尊的云片糕还软和。”

多宝道人也小口咬着糖火烧，眼睛却盯着旁边的馅料盆。盆里的芝麻被磨得又细又匀，还拌了点蜂蜜，看着就香甜。“厨子师傅，”他忍不住问，“你们这芝麻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香？”

胖厨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可是秘方！”他神秘地说，“芝麻得先在锅里炒出香味，然后用石磨磨成粉，再拌上蜂蜜和一点点桂花，这样才又香又甜。上次三霄娘娘来的时候，还跟我讨过这方子呢。”

“三霄娘娘也来过？”哪吒好奇地问，嘴里的糖火烧渣掉了一地。

“可不是嘛！”胖厨子一边往烤盘里摆新的糖火烧，一边说，“就在前几天，三位娘娘穿着道袍来的，说是想尝尝西岐的点心。碧霄娘娘吃了我做的芝麻糕，还说要跟我学手艺呢，最后买了一大包芝麻回去，说是要自己试试。”

多宝道人心里一动，难怪上次见碧霄做芝麻糕时，手法好像有点不一样，原来是偷偷学了西岐厨子的手艺。他看着手里的糖火烧，突然觉得这趟没白来——不仅吃到了好吃的点心，还知道了碧霄新学的手艺秘诀。

哪吒突然指着多宝道人袖袋里露出来的黑幡角：“哎，你那黑幡要是洗干净了，用来装刚出炉的糖火烧肯定不错。”他摸着下巴说，“又厚实又透气，不会把糕点捂软了。上次我用混天绫包，虽然也能装，但总觉得有点太花哨了。”

多宝道人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他摸了摸袖袋里的黑幡，心里还真有点动了这个念头。“你那风火轮也别总用来打架。”他反击道，“要是把火苗调小点儿，用来烤红薯肯定特别方便。上次我见你在东海烤龙虾，那手艺不错，就是火有点太旺了，把虾尾巴都烤焦了。”

“那是意外！”哪吒不服气地说，“我那风火轮能调火候，想大就大想小就小。上次在西岐城外烤玉米，火候就掌握得刚刚好，连玉米粒都爆开了花，甜得很。”他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试试？用你的黑幡当垫子，我的风火轮当烤炉，烤点红薯吃怎么样？”

多宝道人负手而立，眉间云纹微微颤动，袖中十二品金莲泛起微光。他垂眸沉吟良久，忽然抚掌大笑，玄色道袍随风翻卷，袖口金纹如龙游云间：“好个釜底抽薪之计！”指尖轻点虚空，一缕道韵凝成卦象，卦辞转瞬湮灭，他却已了然于心，扬眉朗声道：“行啊！此番便依你所言，且看这截教根基，如何破他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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