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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草原盟约（第1页）

武都郡的秋天，因一支支远道而来的队伍而变得格外喧腾。不同于以往商队的驼铃，也不同于使团的仪仗，这些来自广袤草原的队伍，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旗帜各异，装束奇特，他们携带着洁白的哈达、珍贵的皮毛、肥美的牛羊，眼神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期盼。

他们的目标并非郡守府，而是郡守府旁那座日渐闻名、被百姓称为“济安堂”的医馆，以及医馆中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圣凰娘娘”。

“乌洛兰部领贺赖，携部众，特来拜见圣凰娘娘，感谢娘娘救治我部染疫族人！”

“乞伏部使者，奉领之命，献上草原最矫健的骏马，祈求圣凰娘娘赐福！”

“慕容部……”

声音嘈杂，却都带着无比的恭敬。这些中小部落的领或使者，许多人是听说了伤兵营“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迹，或是亲身感受过白昭月派出的医疗小队在部落间防治瘟疫的恩德，不远千里而来。他们并非为了政治谈判或利益交换，而是出于最原始的、对神秘力量的敬畏和对“生”的渴望。

郡守府内，萧昱看着门外络绎不绝的草原队伍，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江澈站在他身侧，轻声道：“主公，民心所向，亦是天意。各部此来，心诚居多。或许，这是我们与草原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

萧昱颔：“昭月以仁心换得此心，远胜刀兵万千。既然他们尊奉‘圣凰’，那我们便以‘圣凰’为纽带，缔结一份不同于以往的盟约。”

他看向白昭月，目光温柔而坚定：“昭月，这次会盟，需你主持。”

白昭月近日因频繁动用“凤火”之力救治重症，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愈清澈明亮。她感受到那份来自草原的、纯粹而炽热的信仰，心中触动，点头应下：“我明白。”

三日后，武都郡城外，一片背依青山、面朝广阔草甸的平坦之地，被选为会盟之所。没有高筑的盟坛，没有森严的兵甲，只有蓝天白云，秋风猎猎。

数以千计的草原骑士簇拥着各自的部落领，静静地等候着。他们穿着节日盛装，脸上带着肃穆。萧昱麾下的武都营将士则在外围维持秩序，气氛庄重而和谐。

吉时已到，白昭月出现了。她并未身着华服，依旧是一身素雅的月白裙衫，长仅用一支木簪简约挽起，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便是腕间那枚看似古朴的银镯。然而，在她步上临时搭建的矮台时，阳光恰好穿透云层，洒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需要任何言语，当她宁静的目光扫过台下万千部落民众时，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敬畏与期盼。

萧昱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如同最坚实的守护。他今日亦是一身轻甲，英武不凡，代表着西北的武力和秩序。

白昭月抬起手，掌心向上，声音清越，却奇异地传遍了整个会场：“天地有好生之德，万物有共存之理。今日，我等汇聚于此，非为征伐，非为利益，只为苍生祈福，愿刀兵止息，愿疫病远离，愿草原与西北，共享安宁，永结同好！”

她没有提及任何政治条款，没有要求纳贡称臣，只是出了最朴素的祈愿。

随着她的话语，或许是情绪引动了血脉，或许是万众一心的信念产生了共鸣，她腕间的银镯再次泛起了那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稳定。光芒并不强烈，却温暖地笼罩着整个会场，甚至让靠近前排的人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仿佛被母亲的手轻柔抚摸。

“圣凰显灵了！”

“是圣凰的光芒！她在赐福我们！”

台下顿时爆出震天的欢呼，无数草原牧民热泪盈眶，纷纷下跪，向着白昭月顶礼膜拜。这一刻，什么部落纷争，什么草场纠葛，似乎都在圣洁的光芒下消融了。他们信仰的是这位能带来生命与安宁的“圣凰”，而站在她身边的萧昱，自然成为了“圣凰”意志在尘世的执行者与守护者。

乌洛兰部的贺赖领率先站起身，抽出腰间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入盛满马奶酒的碗中，高举过头，面向萧昱和白昭月，用生硬的官话庄严宣誓：“乌洛兰部，愿奉圣凰娘娘为尊，追随萧昱公子！从此以后，草原与西北，便是一家！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乞伏部愿追随圣凰与公子！”

“慕容部愿永结同盟！”

……

一个个部落领纷纷起身，歃血为盟，誓言声响彻云霄。这不是被迫的臣服，而是自内心的归附。一份以共同信仰和生存渴望为基石的、更加牢固的草原联盟，就此诞生。

萧昱上前一步，接过贺赖领递来的血酒，一饮而尽，朗声道：“承蒙各位信任，萧昱在此立誓，必与昭月一同，护佑西北与草原安宁！凡我盟约所属，皆兄弟也！福祸与共，生死相依！”

会盟结束后，萧昱不仅收获了巨大的声望和前所未有的草原民心，更直接获得了一支由各部落最精锐骑士组成的、数量可观的草原骑兵作为补充。这支骑兵熟悉草原地形，来去如风，将成为西北军事力量中一把锋利的尖刀。

更重要的是，广袤的草原从此成为了西北情报网络向外延伸的天然节点。那些游牧的部落民，他们的马蹄可以到达西域乃至更遥远的北方，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将成为萧昱窥探更广阔天地的窗口。

站在高处，望着下方依旧沉浸在激动与欢庆中的盟会现场，以及远处无边无际的草原，萧昱轻轻握住了白昭月的手。

“昭月，你看，”他低声道，“我们正在创造一片新的天地。”

白昭月回握住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望着远方，眼中充满了希望。

万部来朝，非为强权，而为“圣凰”。这盟约，始于信仰，归于人心，其力，可撼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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