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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苏慕言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愣才小声说：“糖醋排骨。”

那是他妈妈以前经常做的菜，上次厉承爵做过一次，味道和妈妈做的很像。他本来没指望厉承爵会记得，可厉承爵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就推门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慕言一个人。他看着梳妆台上的照片，又摸了摸耳后还在发烫的腺体，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厉承爵刚才的反应，既不像之前那样霸道，也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愤怒，反而带着一丝妥协和……在意？

难道厉承爵，也不是完全把他当成宠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慕言压了下去。他不能再心软了，厉承爵越是这样，他越容易陷进去。解除标记，离开这里，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照片，一张张叠好，放进抽屉最里面的角落。然后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指尖落在冰凉的琴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刚才厉承爵的信息素还残留在空气里，让他的指尖有些发颤。

或许，他该再等等。等林舟把律师文件带过来，等夏星然安排好逃跑的路线，到时候不管厉承爵再怎么挽留，他都必须走。

苏慕言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琴键。舒缓的旋律从指尖流淌出来，是妈妈教他的第一首曲子，也是他唯一能用来平复心情的方式。只是这一次，旋律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

耳科医生的警告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苏慕言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厉承爵的袖口。

黑色西装面料挺括，却被他捏出几道浅痕。厉承爵垂眸看了眼那只泛白的手，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让轮椅滚轮碾过瓷砖的声音轻了些——昨天争执时他情绪太急，高浓度的雪松信息素漫出来，苏慕言当场就捂着眼眶蹲下去，说“耳朵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今天早上连最熟悉的钢琴声都听不清了。

“厉先生，苏先生，这边请。”护士推开诊室门，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又很快移开。顶级alpha带oga来看病本就常见，只是这位厉总的气场实在太冷，连指尖都透着紧绷，倒不像是来问诊，更像来赴一场硬仗。

耳科医生是林舟连夜从国外请回来的，姓周，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镜片，看人的时候眼神很温和。他先让苏慕言摘下助听器，用小巧的仪器探进耳道，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最近是不是经常接触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周医生的声音很轻，特意放慢了语速，“耳道黏膜有点充血，听神经的反应速度也比正常oga慢了近三分之一。”

苏慕言没立刻回答，视线飘向诊室窗外。楼下的梧桐树刚抽新芽，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来，碎成一片晃眼的金。他想起昨天厉承爵把照片摔在他面前时的样子，男人眼底翻涌的戾气像要把他吞掉，信息素裹着冷意压过来，他连“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没来得及说，耳朵就嗡的一声，世界瞬间只剩模糊的轰鸣。

“是我的问题。”厉承爵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前几天情绪没控制好。”

周医生哦了一声，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厉承爵，又落回苏慕言耳后的腺体——那里还留着淡粉色的标记痕迹，是完全标记后没消退干净的证明。他放下仪器，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语气严肃起来：“厉先生，您的信息素等级太高，对苏先生的刺激是常人的两倍。他本身就是中度神经性听力损失，再这么反复刺激，用不了半年，就会发展成重度失聪，到时候就算戴最先进的助听器，也只能听清三成声音。”

“没有别的办法？”厉承爵的手指蜷了蜷，喉结动了动，“手术或者药物……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可以。”

“现在还没到需要手术的程度，但必须严格控制刺激源。”周医生推了推眼镜，把病历本递过去，“第一，避免高浓度信息素接触，包括您的情绪激动；第二，每天用温盐水清洁耳道，我开的营养剂按时吃，能缓解神经疲劳；第三，这半个月别接触太大的声音，钢琴也暂时别弹了。”

最后一句话像根针，轻轻扎在苏慕言心上。他指尖动了动，想反驳，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昨天他试着弹《月光》，连最熟悉的音阶都辨不清，指尖落在琴键上，只觉得一片茫然，那种无力感比失聪更让他难受。

从诊室出来时，走廊里很安静。厉承爵推着轮椅，没像平时那样走得又快又稳，反而慢得离谱，轮子碾过地面，发出规律的“咕噜”声。苏慕言侧头看他，男人下颌线绷得很紧，眉头拧着，像是在想什么烦心事，连平时总是挺直的肩膀，都微微垮了一点。

“助听器……”苏慕言轻声开口，声音有点哑，“你昨天收起来的那只，能不能还给我？”

厉承爵脚步顿住，低头看他。阳光落在苏慕言的发梢，染成浅棕色，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有点可怜。厉承爵喉结滚了滚，想起周医生的话，又想起苏慕言昨天捂耳朵时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闷得发慌。

“等下让林舟给你送过去。”他别开视线，声音有点不自然，“我让他找厂家订了新的，比之前的更轻便，还能自动调节音量。”

苏慕言愣了一下，没说话。他以为厉承爵会像昨天那样拒绝，或者冷嘲热讽几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轮椅继续往前推，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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