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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的风,总是带着几分肆无忌惮,吹乱了楚南栀鬓边的碎,也吹不散此刻凝滞在她与郑煦言之间,那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本是上来透口气,试图理清被他再次翻出的、关于旧疤的纷乱思绪。却没想到,他会直接找到这里。
郑煦言就站在天台入口处,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唯一的去路。他背对着城市璀璨的灯火,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精准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没有迂回,开口便是直击核心的利刃,声音冷硬,不带丝毫温度:
“你决赛后消失的那一周,”他盯着她,一字一顿,“根本,就不在那家所谓的‘医院’。”
“……”
楚南栀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侵犯隐私的惊怒,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
“你查我?!”
她以为那场高烧后的温情,那碗甜腻的粥,那些笨拙的照顾,意味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过去不再被深究。原来,一切都是假象。他从未停止过探究,甚至动用了更深入的手段,将她试图掩埋的过去,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面对她的质问,郑煦言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出的压迫感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降低了温度。他无视她的愤怒,目光如炬,执拗地索求着那个困扰他太久的答案:
“为什么撒谎?”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力度,“那道疤,根本不是车祸留下的。那一周,你到底在哪里?生了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她辛苦筑起的心防上。楚南栀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上了冰冷的栏杆,退无可退。
看着他步步紧逼的架势,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非要今天得到一个答案的决绝,一种巨大的恐慌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同时攫住了她。
不能让他知道!
至少,现在不能!
电光火石之间,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举动。
在郑煦言再次开口的前一秒,她忽然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起头,将自己微凉的、带着颤抖的唇,精准地印在了他的……唇角。
一个仓促的,不算吻的触碰。
柔软而短暂的接触,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惊人的破坏力,瞬间扰乱了所有紧绷的节奏和逼问的话语。
郑煦言整个人猛地僵住,所有准备好的质问、所有冷厉的气势,都在这一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完全不合时宜的亲吻,打得溃不成军。他瞳孔微缩,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只能感受到唇角那转瞬即逝的、带着她气息的微凉与柔软。
趁着他这片刻的怔愣和失神,楚南栀如同一条滑溜的鱼,猛地从他手臂与栏杆之间的空隙钻了出去!
她头也不回地冲向天台入口,只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留下了一句带着喘息和明显底气不足的、试图粉饰太平的话,消散在风里:
“……扯、扯平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天台门口,只留下一阵仓惶逃离的脚步声,迅远去。
郑煦言僵硬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也吹不散唇角落下的那一抹虚幻的触感。他缓缓抬起手,指腹下意识地擦过刚才被她亲吻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和……她慌乱的颤抖。
扯平?
用这样一个意味不明、近乎耍赖的吻,来抵消一个关乎真相、关乎过往沉重秘密的谎言?
真是……荒谬!
可偏偏,他那颗因为她靠近而骤然失控的心脏,此刻仍在胸腔里激烈地鼓噪,宣告着这个拙劣的“反击”对他产生的、真实不虚的影响。
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底风暴未歇,却又掺杂进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复杂与……无奈。
楚南栀,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竟然不惜用这种方式来逃避。
而这一次,他清楚地意识到,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因为她的这个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让他无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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